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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笑起来…可好看了。两只眼睛啊，就像是弯弯的月牙…”

像是想起什么，张管家皱着眉，呸呸两下：“什么月…我糊涂了，不吉利，星星，像星星。”

萧魏死死咬着嘴唇，生硬的扯开嘴角：“嗯，嗯，我在笑呢，张伯伯，你快看，我在笑呢。”

看见她这样，张管家睁大眼睛。

似乎想把这一幕永永远远的记在心里。

可是背真的越来越僵了。

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只能慢慢倒回枕头上。

眼皮似乎越来越沉。

他轻轻闭上眼，小声嘟囔：“让我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家，回家…”

“不要，张伯伯，你不要睡！”

萧魏奋力拍打他的手，他的肩膀，试图把他推醒。

机器上的数值一点一点降低。

直到“哔——”声划破寂静的抢救病房，几个白大褂出现，生生拽开她ᴊsɢ握紧他的手。

“不…”

眼前一黑，萧魏失去了意识。

***

一片混沌…

好香…

像是烤香肠的味道。

萧魏的鼻子不安的耸动，深吸气。

气喘满，眼睛也就睁开了。

“醒了？”

暗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萧魏单手撑着床边，腿上用力想要坐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又摔回去。

还好身下一只有力的臂膀稳稳托住她，没有撞到头。

“张管家呢？”

“做尸检。”

尸检？

是啊…他不在了…

一把岁数，为了保护他而死，都无法留个全尸…

萧魏仰起头，努力憋回眼里的泪水。

“那只熊呢，佛爷？”

萧魏抓着他的胳膊，语气颤抖：“那只熊有问题。”

一旁的陆驰收到眼神，赶忙递来报告：

“佛爷，小姐，这是毛绒玩具的检测报告。”

“小熊安装了光敏和热感系统，当被恒温37度全部包围超1秒钟，就会射出毒箭。”

好狠的心。

这是要把他置于死地。

萧魏觉得心里好像有个巨大的黑洞，吞噬她所有的感情。

她想要哭，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就连为他悲伤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佛爷，我想吃东西。”

陆驰看见潭潭的眉毛皱了皱，赶紧出声阻拦：“晚星小姐想吃什么？我来夹。”

萧魏摇摇头。

他扶着潭潭明显僵硬的手，一点一点挪到桌边，坐定。

短短几步，天旋地转。

她无声的拿起张管家做的烤串，咬下上面的肉丸。

汁香四溢。

“我给晚星小姐讲小兔子和小熊的故事好不好呀？从前…”

“佛爷又叫你写什么检查，我帮你写。”

“晚星小姐，等我退休了就去帝都大学开个小超市，你饿了就去找我，天天给你准备好吃的。”

“晚星小姐，我们去校门口买好吃的好不好呀？那里有烤鸟蛋，烤淀粉肠…”

“晚星晚星，帝都精英！”

“【石头换沙发，推她荡秋千】”

“你抱他的小熊干嘛，我来抱！”

“晚星小姐就已经这么调皮了，小小晚星会有多调皮啊…”

…

回忆原来并不美好。

回忆好痛苦，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她只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住的往嘴里塞，去填补这个无底洞。

塞到两个腮帮子都是鼓的，无法咀嚼，也再咽不下任何东西。

“呕…”

她捂住嘴，呛得流泪。

忽然，一只大手蛮横的握住她的下巴：“张嘴。”

“唔…”

萧魏涕泗横流，机械的摇头。

“听话。”

男人强压着怒，维持面上温柔。

萧魏倔强的又拿起一串烤串，送到嘴边时忽被一巴掌打飞。

潭潭已经明显不悦，他捏住她的下巴，修长的食指和拇指伸向她塞满食物的嘴里：“吐出来。”

第101章 黎家人磕头

陆驰倒吸一口冷气。

佛爷可是西装都只穿一次就扔的人。

现在用手帮她清理，居然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他默默屏气凝神，向后退两步，把门关上。

门落锁的咔哒声没有传到两人耳朵里。

潭潭食指又向内搅动，帮她把所有食物清理出来。

如呕吐物一般混作一团，残渣粘稠。

她自己都没眼看。

“这是他最后一次为你做的饭。”

男人擦干净手指，将酒精棉丢到一旁，冷冷道：“被你这么糟蹋。”

他转身撩起她的头发，拍着背，让她吐得舒服点。

“要哭就哭出来。”

“佛爷…”萧魏擦去眼泪，坐回椅子：“他们为什么这么狠。”

“不狠怎么霸占你的一切，怎么泼脏水。”

男人语气淡淡，似乎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张管家对我那么好，我却让他为我而死。”

她闭着眼，双手捂住的捂着脸颤抖。

他明明那么好，为她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潭潭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死在自己热爱的人和事上，是死得其所。”

萧魏指尖一颤，抬头不解的凝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如此陌生。

“佛爷，张管家死了，他为了救我死了。”

“嗯。”

男人把杯子又往前递了递，惹恼了她。

“佛爷，这是人命，你怎么这么冷血？”

“冷血？”男人见她不肯喝，端起杯子举到她唇边，玻璃杯压在樱唇上，压出扁扁的痕迹，言语间带着怒意：

“上战场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死在我的身边。我要一个个的哀悼过去，早就死在冲峰枪下了。”

“你可以难过，你可以哭，你可以用你的方式纪念他。但你这样伤害自己，他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他把水杯倾斜一个角度，方便她咽下：“你自己选，是继续在痛苦里伤害自己，还是大哭一场之后，养精蓄锐为他报仇。”

萧魏垂眸。

长长的睫毛挡不住双目升腾的热泪掉落在玻璃杯里。

原来眼泪不仅是咸的，更是苦的。

……

佣人按萧魏的吩咐，把张管家为她做的菜原封不动的放好，保存在低温冷库里。

这样她可以在想他的时候，再拿出来看一看。

夜晚的风多变，出门前还和煦温柔，此刻刮进墨御的窗，竟然只觉得蚀骨寒冷。

她蜷缩在小被子里，低着头，只露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

恍惚间，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浴室传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一双男式居家拖鞋已经停在她的面前。

她抬头看去，一只深灰色的浴袍随意的搭在他的身上，露出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身上还有几条歪歪扭扭的疤。

她忽然想到佛爷今天说的。

他见过太多人离开，所以，更知道要怎么做。

他曾经过的也很苦吧。

萧魏膝盖点床，侧过身跪在床上，伸出软绵绵的双手看向他。

男人眸光一暗。

下一秒，一个软软的小东西靠在他的腰上。

呼吸一窒。

“佛爷，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

毛巾随意的丢到一旁，他弓起手臂回抱着她，为她创造出一个绝对舒适的角度：“想哭就哭。”

他轻轻拍着她一抽一抽的肩膀。

眼底复杂。

夜风吹动帷幔，吹干他腰上流过的热泪，和彻夜未合的双睫。

***

两日后。

萧魏一袭高领及踝黑裙，一水光滑发髻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只不过两天，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这些天，她几乎没有合眼。

时而在冷库看张管家为她做的最后一顿餐掉眼泪，时而看着毛绒玩具沉思。

潭潭吩咐下人由着她去。

只是时限上定好，三日为限。

三日后，若是还不吃饭，绑在椅子上也要灌下去。

萧魏还在静静的望着毛绒玩具出神，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