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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文芳茴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反倒不悦道：“够了，不需要帮我。”

这不就是程临峥欠她的，某种意义上他反而是帮了苏雪俪一把。

程临峥无辜地看着她，有些无措。

似乎不明白文芳茴为什么会生气。

文芳茴揉了揉眉心，深深呼出一口气：“算了，谢谢你。”

程临峥犹豫道：“你刚刚说……她是杀人犯？”

文芳茴动作一顿，低低“嗯”了一声。

程临峥又问：“她以前做过什么？”

文芳茴并不想和他说太多，以前的事她根本不想去回忆起。

那些破事还不都是因为程临峥的纵容与偏袒！

她不耐烦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快点想起来，昨天的文件看了吗？”

最近苏雪俪的出现，实在是让文芳茴身心俱疲。

程临峥地手暗自捏紧，犹豫了一瞬，才开口。

“对不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文芳茴看他低垂着头失落自责的样子，还是没有再继续说重话。

对一个不知情的人发脾气，有些太过分了。

文芳茴放轻了声音：“慢慢来吧，这是今天林助理给我的文件复印件，你再看看有没有觉得熟悉。”

把一个新的文件袋放在桌上，文芳茴就朝门口走去。

“我下次再来，有什么需求可以和林助理说。”

她毫不犹豫地走了。

身后的程临峥却盯着文芳茴的背影有些发怔，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

程临峥手上的石膏和头上的绷带都已经拆了，但记忆还是没有回来。

文芳茴是最急的那个人。

这天，文芳茴来给程临峥办理出院手续。

上楼时，传呼机又响了起来，文芳茴就去了人少安静的楼梯间里接了。

挂断后，索性走楼梯上楼，忽地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苏雪俪愤恨道：“程临峥！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你以为这样就能和文芳茴重归于好吗？你骗得了一时，骗得了她一世吗？”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是程临峥的，与平日里不同的低沉：“……你说够了吗？苏雪俪。”

苏雪俪不依不饶：“只要你给我一笔钱，我就假装不知道！”

程临峥冷笑。

“你如果想要用这件事来威胁我，就大错特错了。”

“当年你买通流产医生的事，她还不知道……”

第30章

这些话想雷声一样，在文芳茴耳边一声接一声地响起。

文芳茴一下子陷入了震惊之中。

程临峥在骗她？他根本没有失去记忆？

苏雪俪当年买通了医生？难道自己差点死去也和她有关？

回过神后，文芳茴的心里涌出深入骨髓的寒意。

呵，这两人当真是天生一对……

晃神之际，手里的传呼机掉在地上，发出“咚”得一声响。

上面的两道声音夏然而止。

“谁？”

文芳茴弯腰捡起传呼机，缓缓往上走去。

她看着脸色不定的两人，露出一抹凉薄的笑：“好巧，是我。”

苏雪俪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更加糟糕，脸色惨白地转身直接跑了。

以前文芳茴傻，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一切都和过去不同，她斗不过文芳茴了。

文芳茴看着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眼里却像有刀片似的。

当初自己所承受的所有痛楚，原来都是苏雪俪一手造成的。

程临峥站在那里，看着文芳茴的一双眼里，蕴藏着汹涌的爱意与悔意。

他沙哑着声音道歉：“芳茴，对不……”

文芳茴却径直打断，冷声说：“程临峥，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程临峥一下子僵住，脸色比当初受伤时还要白上几分。

“芳茴，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的，我才刚刚想起来一些……”

程临峥申请悲伤地说着，走上前就要拉文芳茴的手。

文芳茴像是嫌脏一样猛然抽开手，把包里新带来的文件袋用力拍在他胸膛上。

“够了，程临峥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了。”

“你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你就是那个说谎成性的小孩。”

“现在我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说完，文芳茴头也不回地离去。

程临峥一个人浑身僵硬地杵在那里，怀里的文件失去支撑掉落，散了一地。

他又做错了吗……

晚上，方家。

文芳茴忽然开口：“妈，我把书店卖了。”

方母愣了一下，不解道：“怎么了这是？好端端怎么把书店卖了？是程临峥的公司忙不过来妈？”

“公司我已经还给他了。”文芳茴语气淡淡，“妈，我们出国吧。”

文芳茴把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和方母说了。

她和林助理一起算过自己该拿的报酬，再把程临峥的产业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她倒也没有那么大方，免费给人打那么久的白工。

没想到这一算，文芳茴发现自己虽然是商场新手，竟也在努力之下做了些业绩出来。

那些钱足以让她和母亲去国外定居，远离这些是非之地。

文芳茴也相信，以她现在的能力，在那里养活两张嘴也不是问题。

方母听过之后先是骂了程临峥和苏雪俪一通，冷静下来才回答道。

“你想去哪妈都陪你一起去，只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文芳茴眼睛有些热，抱紧了母亲。

一周后，飞机上。

“哎呦，芳茴啊，妈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头一回做这种新鲜玩意儿咧！”

“以后我们再一起去体验更多！”

文芳茴和母亲正聊着天。

忽地飞机猛然晃动了一下！

文芳茴还没回神，那晃动变得更加剧烈起来……

乘务员在广播上焦急通知：“请各位乘客不要慌乱！飞机很快就会恢复……”

后面的声音尽数被爆炸声吞没……

第31章

剧痛又席卷了文芳茴的身体，滚烫的灼伤感想要把她整个人燃为灰烬。

眼里溅入不知是什么什么东西的碎片，使得眼里不停地流出温热的液体。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文芳茴彻底失去意识前，拼命地睁开眼去看。

视线里，一片朦胧之中，她依稀看见母亲浑身都是血，却紧紧抱着她不放手……

文芳茴是带着令人绝望地悲戚彻底昏过去的。

她以为，这辈子大概就这么结束了。

可她没有死，她又醒了过来。

只是就算奋力睁开双眼，看到的却也只有一片黑暗。

耳边的声音却传来的十分清晰，令文芳茴一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还没有醒，还是没有开灯。

浑身都很疼，像是被重物狠狠碾压过一样。

文芳茴心里慌张得很，伸出手到处试探着抓住身边的东西，被人用力摁住。

“你这手还吊着针，先别激动！”是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鼻腔里传来医院里常有的，消毒水的气味。

文芳茴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飞机失事，她遭遇了事故，被送进了医院。

……那母亲呢？和自己一起的母亲呢？

文芳茴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她六神无主地抓住离她最近的人的手，慌张道。

“我妈呢？！我妈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那人被文芳茴突然激动的动作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却支支吾吾道。

“对不起，这我们不清楚……”

另一边的人补充道：“还要等航空公司的人公布名单才知道，我们只是负责照顾伤员的志愿者。”

“这位女士，请你先平复一下心情好吗？你现在的伤情很严重。”

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令文芳茴的心更加恐慌。

方母是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坚持到今天的动力。

如果方母不在了……文芳茴根本就不敢去想。

文芳茴的心如同热锅上乱爬的蚂蚁，抓心挠肝的，怎么也没办法冷静：“我的伤怎么样都无所谓，求你们救救我妈，她和我就坐一起，肯定就在周围的！”

文芳茴急得眼泪直流，一边哭一边祈求。

如果不是自己出的主意，怎么会碰上这种事情……

都是她的错！

“文芳茴！”

这个时候，一道明朗又突兀的声音响起。

文芳茴一愣，下一秒那人就紧紧扣住了她的肩，沉声开口。

“文芳茴！你先冷静下来！你听我说！”

是程临峥。

文芳茴先是愣了一下，却更为焦急地问：“你快告诉我！我现在很冷静！”

她怎么可能冷静地下来！失去意识前，她最后所见到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

那时的方母浑身都是血，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她护在怀里……

如果母亲因她而死，那不就和上辈子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