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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就算是喜欢苏绣的半个外行,也难以精准认出那么多针法。
君奶奶闻言,也走了过去。
她现在对沈芸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只想给沈芸难堪,消她气焰:
“沈芸,让你修复聂风荷大师的苏绣,你用什么乱七八糟的针法去修补,从根本上抹灭了聂风荷大师的风格。
这是她的关山之作,没了个人风格,就失去了意义。
从本质上,你根本就没有修复好这幅绣品,所以你也不配拿到我答应的礼物。
你摔了棠棠的凤凰血玉,打算怎么赔偿?”
君奶奶怒不可遏,抓住这点漏洞,准备让沈芸在君家不死也脱层皮!
沈芸没搭理君老夫人,看向那位气质典雅出众的贵夫人。
倒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看出她刻意修改的小细节。
她挑眉,也大大方方作答:“并非我修改出错,而是聂风荷的关山之作分明就绣错了!”
少女眉目张扬,明艳瑰丽。
仿若之前修复苏绣时沉静雅致的少女消失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
“嘶,沈芸怎么敢的啊?那可是苏绣大家,怎么会绣错。
何况,绣错了那不就是一副残次品吗?贺律琮拿来贺寿就不合时宜了呀!”
“众所周知,聂风荷是苏绣大家,关山之作更是绣了她最擅长的苏绣,怎么可能绣错?”
质疑声此起彼伏。
沈芸眉目冷静,从容淡定开口:
“这幅双面阴阳绣,准确的绣法应该是‘凝露风荷’用苏绣绣法,‘福禄(鹿)双全’应当采用粤绣绣法!”

“苏绣阵脚细密,色调典雅,用以绣荷花最为适恰。”
“粤绣色彩浓艳,对比强烈,明快热烈,多用于祭祀祝福类,原绣品中麋鹿中有金线辅引,可见聂风荷是想用粤绣针法的……”
“所以我猜测,这幅绣品,不是聂风荷真正的关山之作,而是一幅试炼品。”
“也就是……残次品!”
紧接着,沈芸又调理清晰,逻辑分明地指出了绣品中刺绣针法出错的地方。
一时间,大家看向贺律琮的眼神逐渐复杂。
贺律琮一惊,来不及装难受。
她垂眸,刚才哭过的泪珠还没干,此刻她孱弱地仿佛被风一吹就能散。
虚弱无助地对君奶奶解释道:“奶奶,棠棠不懂苏绣,我只是想讨您开心。”
“姐姐真厉害,懂得那么多刺绣的道理,不像咱们都是外行人,对姐姐你说的这些专业绣法都一知半解……”
言下之意。
大家都不懂绣法,岂不是沈芸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是能完全确定地判断,这幅苏绣布帛是残次品呢?
仅凭沈芸三言两语吗?
众人一知半解,一时间也迷茫了。
名流贵胄们是喜爱苏绣,却都不是专业会刺绣的绣娘。
没有官方权威品鉴,沈芸谎话连篇忽悠他们的概率很高。
“啪啪啪!”
突然,那位气质优雅的贵夫人鼓掌,轻笑出声:“沈芸,你很有刺绣天赋。”
“眼光也够毒辣。”
“这幅绣品,确实是我实验苏绣与粤绣结合的残次品。”
“想不到却无端流通于市,让大家见笑了。”
聂风荷身形笔直典雅,气质温和。
她早就在观察沈芸了,也越发欣赏她的性子。
刚柔相济,身姿明艳如带刺蔷薇,心性又如溪水澄澈明透。
众人惊诧:“您……您就是聂风荷?”
“聂风荷居然亲口承认那是一副残次绣品!”
“聂风荷居然夸沈芸,沈芸确实厉害,能得苏绣大师的青睐,这实力怕是足够做苏绣传承的接班人了……”
一时间,贺律琮脸色难看到极致。
她丢脸丢大了!
都怪沈芸,让她出丑!
君老夫人面如菜色,老脸都要挂不住了,却不得不赔笑:“沈芸,是奶奶误会你了……”
第37章禽兽!他把秦谟妹妹这大白菜给拱了
贺律琮一副忍着委屈的柔弱虚浮模样上前。
她熟稔地走到君奶奶的身边,蹲下身,抬眸与那茶师对视。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默契。
紧接着慢条斯理道:“奶奶,您别怪茶师,这西湖龙井从前都是孙女四五点早起在玫瑰园里采集的晨露所烹,自然更香醇。”
君奶奶脸色缓和了不少,慈爱地拉住贺律琮的手:“还是棠棠心疼奶奶。”
周诉站在沈芸身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沈芸在墨园的时候,便给墨爷泡过一次茶水。
他恰好也在,是以在墨爷的死亡凝视之下,不要命地品尝过夫人烹的茶。
色润香茗,沁韵回甘。
当时他就忍不住发问这烹茶的妙处。
而夫人的回答,与此刻贺律琮的回答几乎一样。
他观察过贺律琮的手,这样一双纤纤玉手,没有半分划痕。
怎么可能大清早去玫瑰园采集晨露。
真会睁眼说瞎话啊。
于是周诉阴阳怪气开口:“她是挺心疼你的,寿宴给你送残次品。”
“据说,寿宴收残次品,是咒人短命的呢。”
“您这个孙女简直要孝死您了。”
周诉开口,说出了一开始众人不敢说的话。
送残次品太不吉利,且有收入短命之嫌。
大家鉴于素质,并未在寿宴上提及。
但周诉表示,自己没有素质。
他就提了!
君老夫人本就被气得不轻,这次更是直接双眼一翻,被气晕过去。
贺律琮脸色一变,虚弱的身子赶紧接住君奶奶。
君家其他人也慌了,赶紧叫救护车。
周诉:“呀,贺律琮真把君老夫人给孝……”
他有素质的没说出最后两个字。
但众人都听出了他的意思。
君家少爷们更是眉头狠狠一拧。
君司澈谴责地看向沈芸:“沈芸,你故意的吧?
棠棠是无心的,你却放任周诉如此羞辱,害得奶奶晕倒,真是毫无孝心!”
沈芸冷瞥他一眼:“就你这脑子,也配来质问我?”
四哥君司瑾视线扫过出茶盏,又落在贺律琮白净无瑕的手上,眸光有些深。
君家的寿宴最终不欢而散。
君奶奶被送进医院,沈芸自始至终没有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贺律琮在寿宴彻底丢了人。
离开前却还是走近沈芸,眼眸含泪:“姐姐,你还在怪我对吗?”
沈芸挑眉,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只见贺律琮又凑近了她几分:
“姐姐,你拿到了金融峰会的邀请函,是也要参加峰会吗?”
贺律琮孱弱苍白的唇微微一勾:“姐姐,你没了U盘方案,还比得过我吗?”
“何必过来自取其辱呢?”
沈芸也笑了:“贺律琮,那盏西湖龙井,除了要用玫瑰晨露替换活水,还有一个最关键的步骤,连茶师都不知道的。”
“你说,要是哪天君家人要是心血来潮让你亲自烹一盏……”
“啧,味儿不对的话,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沈芸的话,按住了贺律琮的七寸。
成功让贺律琮脸色瞬间一白。
夜色深了。
沈芸提着裙摆往外走,周诉跟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与少女娇小的身影重叠。
好似美女被野兽护送着。
她刚走到君家大门口,就见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面如罗刹,眸色幽深,淡淡睨着自己。
路灯下,他穿着休闲白衬衫,和一条黑色西裤,长腿屈膝搭在轮椅上却依旧掩不住那令人惊艳的长度,像个在等妻子下班的丈夫。
流萤自他肩上飞过,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