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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扣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是真正的两清不欠。

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她没有接：“不用了。”6

“再像，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看着孟江南单薄的背影，裴向禹 悄然握紧了手。

皇冠酒店。

从警局回来后，孟江南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双眼通红。

曾经，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清清，真的很喜欢裴向禹 吗？”

“清清，非他不可吗？执与也很好啊，从小就照顾你。”

到后来，他向自己妥协：“只要清清喜欢，爸都支持。”

可现在……

孟江南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孟江南望着，给沈执与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却无人接通。

之后一段时间，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

孟江南只好自己跟着秦淮，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

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

孟江南照常去律所找秦淮。

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一脸诧异：“林小姐？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孟江南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孟江南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孟江南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裴向禹 和同事一起出来。

“林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林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孟江南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裴向禹 面前：“我爸他……”

裴向禹 看着孟江南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第9章

孟江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裴向禹 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裴向禹 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孟江南难以置信：“裴向禹 ，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孟江南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孟江南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裴向禹 的字迹。

孟江南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清清……”

孟江南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林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裴向禹 ，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孟江南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清清，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孟江南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孟江南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裴向禹 的声音：“孟江南？你怎么了？”

孟江南忍着痛，声泪俱下：“裴向禹 ，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裴向禹 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孟江南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裴向禹 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孟江南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裴向禹 ……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裴向禹 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孟江南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裴向禹 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孟江南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林世汉之墓。

孟江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孟江南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

照片里的父女终于重逢，可她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永远失去了重逢的机会。

无尽悔恨和痛苦快要将灵魂撕开。

孟江南将破碎的全家福紧捂在心口，绝望恸哭。

如果自己没有爱上裴向禹 ……一切会不会不同？

这时，墓碑前突然多出一束白菊。

沈执与蹲下来抱住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孟江南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干涸的眼眶又被泪浸染得滚烫：“执与哥，我想回家。”

沈执与红着眼允诺：“好，我带你回家。”

不想刚起身，纷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为首的正是裴向禹 ！

孟江南还没回神，就被粗暴的从沈执与身边拉开。

而沈执与则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第10章

孟江南泪痕未干，满脸惊慌：“裴向禹 ，你干什么？！”

裴向禹 拿出证件：“沈执与涉嫌行贿，现依法拘捕。”

这话如刀剜进孟江南满目疮痍的心，她茫然的看向沈执与。

却见他默认般的垂下了头：“对不起楚眠，我还是没能让你见到林董。”

孟江南一怔，终于明白沈执与这些天的消失是去做了什么。

她哽咽着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执与被押着，狼狈不堪，但还是朝孟江南温柔笑着：“别担心，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

裴向禹 扫过林氏夫妇的墓碑，越过孟江南时，说了句：“节哀。”

然后匆匆上车，疾驰而去。

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孟江南的眼，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

孟江南彻底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僵滞了好久，才抹去脸上的泪，再次去找了秦淮……

三天后的下午，孟江南在看守所见到了沈执与。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

孟江南抿了抿干涩的唇：“执与哥，我找了秦律师，他会帮你的……”

沈执与摇了摇头：“楚眠，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裴向禹 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孟江南却鼻尖发酸：“执与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孟江南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孟江南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最后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时，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探视的时间到了。”

孟江南看着沈执与被拉走，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分毫，才起身离开。

看守所外，阳光刺目，冰雪消融。

孟江南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叫自己好好生活。4

她会听他们的话，好好生活，离开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忘了裴向禹 。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裴向禹 的声音：“孟江南。”

孟江南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严警官，还有事吗？”

疏离的称呼让裴向禹 心里有些不悦，他剑眉微蹙：“抓捕沈执与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你知道，就会换个日子吗？”孟江南反问。

裴向禹 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不会。”

孟江南早知道，也早心如死灰：“那又何必解释？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也……做不到再爱你。”

“裴向禹 ，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孟江南阔步离开。

裴向禹 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钻心的胸口，分不清是为了什么在疼。

……

回到酒店，孟江南拿到沈执与留下的机票，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内，孟江南开门见山：“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帮我……忘记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医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孟江南躺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关于裴向禹 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裴向禹 ，如你所愿，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彼时，警局审问室。

裴向禹 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

他看着沈执与，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孟江南是什么关系？”

沈执与从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