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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理所当然，显然并不在乎现在的孟兮瑶能不能受住，而是想着趁着她还能抽的时候先抽。

这一刻，孟兮瑶感觉自己似乎是条缺水的鱼，无论怎么张大嘴，也呼吸不到氧气。

姬明霄当她是器皿，沈母当她是血浆。

一个折磨着她的精神，而另一个则是摧毁着她的身体。

“不行。”

这时，姬明霄却一口驳了回去。

孟兮瑶一怔，本来毫无波动的眼神一瞬亮了亮……姬明霄这是在维护她吗？

而下一秒，那冷若冰霜的声线再次击垮她那薄弱的希冀。

“她吃了药，又输了液，血不干净了。”姬明霄斜瞥着孟兮瑶，“而且她也不配。”

指甲再次陷进肉里。

却还不够缓解心里的疼痛。

她垂下眼帘，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孟兮瑶，你看你又自作多情了。

沈母说不动姬明霄，而且想想他的话也有理，只能起身离开。

她瞪了一眼孟兮瑶，斥责了句：“不是疯就是病，沈家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孟兮瑶双肩一颤，脸上血色褪去。

丧门星三字像是刀子一样捅进她心里，扎得她鲜血淋漓。

父亲死前的场景再一次在脑海中出现。

的确，她就是丧门星，不然怎么会家破人亡，失去父母。

沈母走后，就有人送了饭菜过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姬明霄走过去坐在主位，叫了一声：“过来。”

孟兮瑶抬眼，撞上他冷入骨髓的视线后才木讷地走过去，在离他最远的的位置坐了下来。

“吃饭。”姬明霄不咸不淡地两字后却没有动筷，似是在命令她。

孟兮瑶却一点也不想吃。

从患了抑郁症开始，她的胃口也渐渐变差。

但她还迟缓地拿起筷子，只是三分钟才吃了两口。

她这样子让姬明霄不由烦躁了起来：“你别逼我动手。”

孟兮瑶红了眼，抓着筷子手颤抖着：“我说心脏还给你，你不要，她要血你不给，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无奈而透着极尽悲哀的语气让姬明霄心头莫名一窒。

“我说了，你活着只是为了保证那颗心继续跳，”他突然站起来倾身看着孟兮瑶，声音冷酷，“如果你吃不下，我可以帮你。”

孟兮瑶看着他，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只哽咽着，认命一般大口扒着米饭。

她不停地塞着，塞到最后吐了出来。

“咳咳咳……”

桌上地上一片狼藉，她伏在桌上，狼狈而不堪。

姬明霄的手不觉紧握，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只想离开这儿。

他一下站起来，眉眼带着愠色。

“在我下来之前，我不想看到这些脏东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孟兮瑶的手撑着桌子，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如果知道从精神病院出来会是这样的光景，她宁愿永远待在那个地方，哪怕抑郁至死。

沉闷和窒息感又渐渐袭来，孟兮瑶捂着心口，目光不禁看向桌上的水果刀。

她不受控的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眼神变得空洞：“只有你不会让我心痛吧。”

第六章 杀人诛心

孟兮瑶从杂物间找出与一个空玻璃瓶，拿着刀，游魂一般走进了卫生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瘦弱不堪，滑稽的如同一个乞丐。

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至少有个鲜活的人样吧……

那时候姬明霄也许是爱过她的？

可现在，他对自己应该只剩下厌恶了。

回忆再次给了孟兮瑶心口重重一击，痛的她落下了泪。

她拿起刀，朝左臂划了一下，鲜红的血顺时流了下来，滴进玻璃瓶中。

孟兮瑶舌抵着上颚，痛意直入大脑，却无比贪恋这种让她心平静下来的感觉。

她嚅动着苍白的薄唇：“你们想要的，我都给你们……”

楼下安静极了，书房中的姬明霄反而安不下心。

他烦躁地丢开文件，起身下了楼。

餐桌上的狼藉引得他皱起了眉，而孟兮瑶却消失了。

“孟兮瑶！”姬明霄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眸光一暗，视线放在紧闭的卫生间门上。

姬明霄走过去用力地敲着门：“我的话你当做耳旁风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姬明霄隐隐有些不安，他扭了扭把手，被锁了。

孟兮瑶那虚弱的模样突然在他脑子里闪过，她不会在里面出事了吧？

姬明霄神情一醒，以肩撞门，数下后，门“嘭”的一声被撞开。

洗手台的水流了一地，瘫倒在地的孟兮瑶让他心陡然一揪：“孟兮瑶！”

姬明霄飞快地将她抱起放到沙发上，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焦急：“孟兮瑶，你醒醒！”

孟兮瑶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更像是被火燎过的枯原，苍凉而悲戚。

姬明霄喉间像是哽着什么让他难以张口的东西，连同心都发闷起来。

“你不开心吗？”孟兮瑶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姬明霄一怔。

孟兮瑶却好像是真的疑惑不解：“看到我生不如死的样子，你怎么不笑？”

这个问题直直扎进姬明霄心里。

他紧了紧牙关，想透过她的脸去想顾心妍。

他是为了顾心妍的心脏才留孟兮瑶在身边，而这个女人就是害死顾心妍罪魁祸首。

每想一次，他的心便能更狠铱驊一分：“孟兮瑶，你想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吗？”

孟兮瑶长睫抖了抖。

她怎么不知道，从一年前开始，姬明霄就开始这么对她了。

他还想要怎么诛她的心？

姬明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他转身去打了个电话。

而后他又走回来，漠然睨着孟兮瑶：“我会让你知道，就算你出了院，也只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

说完，他转身上了楼。

大厅又只剩下孟兮瑶一人，她缓缓卷起袖子，看着手上狰狞的伤口，像是看到了心上的口子。

冰冷冷的客厅静得吓人，似乎没了活人的呼吸声。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进了黑发中。

次日一早。

姬明霄毫不怜惜地将孟兮瑶拉进车里。

触及孟兮瑶伤口之时，她不由闷哼了一声，姬明霄紧绷着脸，手上力道却不由小了些。

行驶的车上，二人各怀心思地看着窗外。

姬明霄看着车窗反光中孟兮瑶的侧脸，心中竟觉五味杂陈。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那么憔悴沉默了，从前的她虽然话不多，却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而孟兮瑶目光却凝聚车窗外在飞速而过的车辆。

她不禁想，要是打开车门跳下去，这样快的车速，是不是能一瞬就死掉，连痛都感觉不到？

车停在一处小户公寓前。

孟兮瑶又被姬明霄扯着进了房。

在走进房子那一刹，她没有焦距的眼眸骤然紧缩。

只见墙上贴满了江父死亡的报纸，电视里播的是江父死亡的新闻，而桌上摆满了孟兮瑶一家的黑白照。

破产，倒闭，自杀，跳楼……

那一个个的字眼在她面前放大，父亲死时的样子又一次在她眼前重演！

孟兮瑶身形战栗，仓皇的转头想要寻求姬明霄的帮助。

却听姬明霄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

第七章 让她终身难忘

姬明霄的这句话就像压垮孟兮瑶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抓住将要离开的姬明霄，嘶声哀求：“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把我扔在这儿！把我送回精神病院去也行，我求求你了！”

她怕这些记忆真的会把她折磨成一个疯子。

姬明霄心一横，用力推开孟兮瑶：“这是你该受的，你父母抢了别人的东西，你就得替他们偿还！”

孟兮瑶无力的被推倒在地，随后“嘭”的一响，门被狠狠砸上。

电视中女主持人毫无感情的播报声又一次开始循环响起。

“据报道，江氏集团董事长江平涛因债务问题，与昨日下午16时跳楼身亡……”

孟兮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难以呼吸。

她冲到门前，急切地想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姬明霄锁上。

“因江氏集团无力偿还欠款，沈氏做出收购……”

孟兮瑶浑身颤抖着捂着耳朵，紧紧闭着眼睛往角落里缩去。

恐惧、窒息、无助等等情绪彻底侵蚀了她的大脑，几近崩溃的孟兮瑶颤着声尖叫了出来。

她真的要疯了！

凄厉的尖叫让姬明霄脚步一顿。

可想到顾心妍，他生生扼住了想转身的念头。

“这几天派人守在这儿。”姬明霄停顿了一会儿，“有什么问题立刻告诉我。”

“是。”保镖点点头，

姬明霄蹙眉，不知为何心中不安至极。

他其实也只是想让孟兮瑶在这儿待几天而已。

又站了好一会儿，他才离开。

回到别墅。

姬明霄有些疲惫，他靠在沙发上，扶额蹙着眉。

别墅的寂静让他有些烦闷，明明孟兮瑶不在的那一年也是如此安静，可这次却让他觉得很闷。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他又不禁想起孟兮瑶的那一声惨叫，心中越发烦躁。

突然，一阵陌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姬明霄顺着声音掀开一个抱枕，一个崭新的白色手机被卡在缝隙中。

他拿出来一看，来电居然是叶晨。

姬明霄脸色一下就黑了，心不由得冒起了火。

他想起那天的监控，知道这手机是叶晨给孟兮瑶的。

姬明霄唇线紧绷着，本想直接挂掉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思思，你最近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他还没说话，叶晨温和的声音便响起。

姬明霄忍不住拳头紧握。

“叶医生对别人妻子的称呼是不是太亲密了？”姬明霄轻淡而又尖锐地回了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语气变得生硬：“她呢？”

“‘她’是谁？”

“姬明霄，你把思思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