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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戛然而止，乔蕊上半身微倾，靠向他那侧，想听他欲言又止的后半句。

　　“——幸好，我们的观点是一样的，都喜欢留在国内。”

　　“……”

　　又一个相似点。

　　乔蕊笑：“是的，你也很执着。”

　　贺司宸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吃完饭，要整理厨房。一个人下厨，另一个人收拾，天经地义。乔蕊用这个理由，拦下要去洗碗的贺司宸。虽说是洗碗，但乔蕊要做的很简单，把碗筷扔进洗碗机就行。

　　贺司宸有轻微洁癖，即便厨房刚使用过，依然干净得像是刚打扫完。

　　开放式厨房，岛台与餐桌相距两三米。

　　贺司宸的位置背对厨房，他没转身看她，也没和乔蕊搭腔，只是放在餐桌上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极有规律，像是在思考什么。

　　窗外雨更大，雨像是开了闸的的洪水，磅礴肆虐。

　　他偏过头，和雨夜无声对视。

　　半晌，眉间皱起。

　　乔蕊走过来时，就看到他一副拧眉思索的模样，她带丝忐忑，问：“怎么了？”

　　贺司宸：“我在想，小区里能进来的人无非两种，业主和他们的朋友，如果是意外，那跟在你身后的应该是业主的朋友；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有人确实在暗地里观察你。”

　　霎时，气氛染上几分紧张与阴森感。

　　乔蕊喉间发涩，“应该只是凑巧吧？”

　　贺司宸却摇头，“你不能把凡事都当做凑巧，万一真的有一个人跟踪你呢？而且你一个人住，他很有可能入室抢劫。”

　　越说越恐怖，尤其是在这种最适合犯罪的阴雨天。

　　漆黑，混乱，一场雨就能冲掉所有犯罪痕迹。

　　“……”乔蕊不敢再脑补了，开始想对策“我房子还有几个月就能搬进去了，短租房很难找，而且我也不想和我爸妈天天住一块儿，我总不能这几个月都住酒店吧？”

　　“没必要住酒店，我每天上下班接送你，这段时间你肯定是安全的。唯一不安全的时间，就是你上下楼，和一个人住的时候了。”

　　乔蕊好似猜到了他的想法，又好似没猜到，模糊得像是隔了层纱，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纱帘，试探询问：“那你的意思是？”

　　贺司宸眼里毫无情绪，面色冷淡，语调清冷，仿佛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似的，“——你搬到我家住，这样就能保证百分百安全了。”

　　他眼睫一抬一压，眼皮压下的，是处心积虑。

　　客厅置于静谧中。

　　轻浅呼吸声与嘈杂雨声交错。

　　乔蕊大脑一片空白，迟钝地抬起眼皮，与贺司宸对视。

　　定格两秒。

　　乔蕊滞后的思绪开始转动，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双唇翕动，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略显艰难：“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同居？”

　　异性同居，单单是组合在一起的四个字，都暧昧幽生。

　　更何况，乔蕊记得自己进屋换衣服前，贺司宸说——“我也不会轻易地和异性住在一个屋檐下。”

　　前后过去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向她发出同居邀请。

　　乔蕊理智回笼的大脑，再度陷入浆糊里，清醒被混沌搅拌。

　　贺司宸像是丝毫不觉得这有任何不妥，上半身微往前倾，放在桌上的双手交叉相握，面色平静，理智地和她分析现在的情况，“这个小区确实住的都是高收入人群，但高收入人群并不和高素质人群画等号，学历高，收入高的人群，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做坏事，起歹意。”

　　“我当然希望被跟踪是一个误会，但如果不是呢？乔蕊，你确定你能保证自己安全吗？”

　　“不要说什么小区安保设施一流这种话，安保再好，保安也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你下楼散个步，去超市买点儿吃的，万一路上又被人跟踪怎么办？你觉得那个人会给你时间抱紧，还是给他自己时间直接把你捆住？”

　　贺司宸几乎不给她一秒钟的思考时间，话赶着话，逼迫她点头同意。

　　乔蕊闭了闭眼，“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住一起，很奇怪。”

　　贺司宸反问：“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只是合租，又不是同居？”

　　他神色清明，说出来的话也格外正直，不沾染任何个人情感，一副光明磊落，甚至隐约散发着“活雷锋”气息。

　　并且，乔蕊注意到，他用的词是，合租。

　　不是同居。

　　反倒显得她思想龌龊了。

　　乔蕊沉吟片刻，“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朝夕相处已经足够令她神魂颠倒了，如果还要加个地点，同一屋檐下，乔蕊觉得自己很难把持得住。白天她能将所有情绪藏好，是因为她把所有的喜欢都埋藏在深夜。

　　只有在晚上，她才能毫无羞耻，万分坦荡，甚至引以为傲地说自己死脑子的喜欢一个人喜欢了九年。

　　白天不行。

　　白天她需要工作，需要表现得滴水不漏，需要成为大提琴组的主心骨；她还有家庭，她是父母眼中最值得骄傲的女儿，也是乔响眼里最完美的姐姐；还有沈明枝，沈明枝一直以来都希望她能够放下执念，活得洒脱一点儿。

　　虽然一路走来，沈明枝有意或是无意间，都在促成她和贺司宸。

　　可是白天的乔蕊，要扮演的角色太多了。

　　只有晚上。

　　只有到了晚上，门一关，像是和全世界都断绝联系。

　　只剩下乔蕊。

　　她只是乔蕊，她只需要做她自己。

　　肆无忌惮地想念，赤.裸直白地喜欢，都可以诉之于口了。

　　没人会比乔蕊更擅长自我调节情绪了，短暂的思考后，乔蕊再一次说，“贺司宸，我还是觉得不行。我们都有同性朋友，也经常会有往来，如果被我的朋友知道我和一个普通异性朋友住在一起，恐怕很难解释。”

　　“为了人身安全，这有什么难解释的？”

　　“我朋友可能会觉得，和你住在一起，更不安全。”

　　“……”

第45章

　　比起外面社会的不安全, 男女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危险系数，应该更高。

　　异性独处, 双方都是单身, 并且这段时间还存在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年纪相仿，很容易擦出火花。

　　乔蕊不是怕贺司宸对自己干些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而是怕自己憋不住, 推门入室, 对贺司宸为非作歹。

　　先发制人这一招，始终是不会出错的。

　　乔蕊继续说：“异性合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贺司宸背往后靠, 好整以暇地问她：“比如？”

　　“……”

　　他一副“没有合适的理由就别想拒绝我”的样子。

　　“比如, ”乔蕊尚能头脑清醒，“洗澡不太方便。”

　　“为什么会不方便，我洗澡在主卧的洗手间, 你在客卧的洗手间，”贺司宸扬了扬眉, “怕你不太清楚, 虽然小区的户型是差不多的, 但是我那边的主卧和客卧, 不像今兮这套房子，连在一块儿。我那边的主卧和客卧，在两头, 中间隔十几米远。”

　　言外之意，不会出现洗澡不方便的事。

　　“难不成, 你有什么怪癖？”贺司宸坐直起来, 眼底淬出些另类色泽。

　　乔蕊莫名：“什么怪癖？”

　　贺司宸：“洗完澡后不穿衣服？”

　　乔蕊：“……”

　　这可真是个世间罕见的怪癖。

　　乔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恶狠狠地瞪了贺司宸一眼, “哪有人洗完澡不穿衣服的？”

　　“还真有。”贺司宸说，“周杨洗完澡就不爱穿衣服。”

　　“……”

　　乔蕊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什么都不穿吗？”

　　贺司宸忽然轻轻地笑了下，对上她那八卦又不怀好意的视线，无情戳破，“内裤倒是穿的，但女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洗澡不方便，我只能想到这个不方便了。”

　　绕过去的话题，又被他绕回来。

　　乔蕊总算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他，泄气极了，“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我的朋友，以及万一要是你朋友过来，我们要怎么解释？”

　　贺司宸：“情侣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乔蕊突然答不出来了，满腹的反问和辩驳，被这一句话塞回肚子里。

　　但贺司宸并非强人所难的人，他也擅长识人眼色，乔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