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校花和笑话念快了还真像。

她是上千人眼里的“笑话”。

——温舒白呢？他也要成为这荒谬“笑话”中的一角吗？

陈彦迟筷子戳进饭里，咖喱搅拌时热气升腾，一时模糊了视线。

“温舒白，我们……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她握着筷子的手臂缓缓下垂，喃喃失神，既问温舒白，也像问自己。

那些愿望成真的欣喜激越如浪扑来，冲刷荒地，掩盖污迹，然而浪退后败露真实，黑乎乎的泥沙妄图与天空比肩是多么不合理。

“我知道你不介意……”陈彦迟抢在温舒白开口前又道，“但是……让我先说完。我不分手，我不想分手。”

要求一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和你分开是一件自私无理的事，而以“配不上”这种自怜自苦的理由，告白不到半天就想撤回前言，更有些愚蠢不堪。

陈彦迟往前走了一步，纵然预见荆棘，也会逼着自己踏上去。何况荆棘之上也许并没她想的那么可怕。困难只对当下困难，跨过之后回首顾盼，一切大约都只是“原来如此”。

温舒白在听见陈彦迟保证“不分手”之后凝冻的脸色明显融解，猜到陈彦迟接下来想说的话，扬了扬唇，低声道：“不急，先吃饭，饭冷了。边吃边说，或者吃完再说。”他的语气像在蛊惑，“只要你想说，我都会听。”

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不急于一时半刻。

陈彦迟想想，也对，中午那顿饭就没吃好，不能让那些糟心事把晚饭也破坏了。这可是他们成为男女朋友后的第一顿饭。

她“嗯” 了声，笑笑：“好，吃完再说。”

温舒白问：“要不要尝我的？”

他点的香菇鸡，陈彦迟是咖喱牛肉。

陈彦迟：“你也尝尝我的吧。有点多，我可能吃不完。”这家店实惠，饭菜一大盘，比陈彦迟的食量多了快一半。

他们对视一笑，交换吃了几勺，发现两种口味味道都不错。

陈彦迟道：“比我们学校食堂的好吃。”

温舒白：“可能也比我们学校好吃。”

陈彦迟疑惑：“你吃过S大的食堂了？”她以为温舒白是中午没吃饱，又不好意思说，于是悄悄回食堂加餐，“抱歉，都怪我……如果不选那家……”

“我们吃饭，不许想那些人。”温舒白眉毛都没皱，语气警告，却无端更像……撒娇。

陈彦迟被自己的十级滤镜吓得一激灵，嗓子囫囵咽下口饭，道：“我不想……我没想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温舒白的猫猫拟态图，墨蓝色的纤型猫咪顶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如果真有这种猫的的话——对她翻了个滚露肚皮！

陈彦迟从小到大都没养过宠物，对宠物的喜爱止步于“别人家”和电子屏幕。而且温舒白怎么会是猫呢？他明明更像……小狗。

爱黏糊糊舔你掌心，还经常给叼拖鞋，偶尔扯扯裤腿不让你出门上班那种。

——啊啊打住！打住！

什么猫猫狗狗的，温舒白又不是动物，也不归她养。

陈彦迟扒了两口饭，视线浸在咖喱澄黄的酱汁里，试图用食物给自己洗脑。

25.“我很高兴能遇见你。”

这一幕放在温舒白眼里就属于害羞，他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一边解释道：“我没去，中午吃得挺饱的。有两个室友去了，都说学校食堂一般，和教学水平不相符。”

没想到温舒白的室友还比较有幽默细胞，陈彦迟闻言道：“那你回去后可以推荐他们来这家。”

她心里稍松口气，室友能一起开玩笑，说明关系确实不错，至少比表面上过得去还要亲近一层。

温舒白道：“推荐过了。他们说晚饭会来这条街上吃。”

陈彦迟：“……”

“……那、那会遇上吗？”陈彦迟迟疑地放下筷子，手指在桌面抠了抠，“他们知道我们……知道我的事吗？”

见她有朝语无伦次发展的趋势，温舒白也放下筷子，拢住陈彦迟的手，轻拍着按了按，道：“不一定会遇上。你不想见就不见，我问他们在哪家吃，我们避开。”

“他们……”他稍停一秒，温和中带着些宽慰，“他们都知道。我出来的时候还祝我们晚饭愉快。”

陈彦迟手臂连着肩颈僵了僵。

“没骗你。”温舒白看出陈彦迟仍有怀疑和顾虑，“一个叫赵瑸，一个叫林松，比我小几个月，都想见见嫂子。我说我问问你。”

他又道歉：“抱歉，没经过你允许就告诉他们我是你男朋友了。”

陈彦迟舌头不利索地慌道：“这需要什么允许……而且他们见我做什么？”

温舒白手上改拢为握，手指钻进陈彦迟攥起的掌心，生生在物理上阻断陈彦迟的担忧，而后故作高深似的笑了笑，道：“他们都是单身。”

陈彦迟眨眨眼，没懂。

温舒白：“所以羡慕我有女朋友。而且女朋友温柔、漂亮又可爱。”

他面色再正经不过，眼里却春水漫流，叮咚作响，说人家羡慕，其实自己最称心得意。

——真的好像眼眯成月牙昂首端坐摇尾巴求摸头的小狗。

“你别胡说，说不定人家喜欢单身……”陈彦迟底气不足地斥了一句，别开视线，猛地又想起什么似的瞪方ʝƨɢ知有，“难道你、你对他们也这么说了？”

她指后半句，非常情人眼里出西施地夸她那半句。

如果真说了那她绝对不见他们——太羞耻了！

温舒白：“没有。”

他对他们说得更“过分”一点。

陈彦迟心下轻纾口气，庆幸之意溢于言表。

温舒白道：“姐姐不想和我秀恩爱？”

……他们才交往一天有什么可秀的！

“……你净装可怜。”陈彦迟勉强连上断成两截的思维，把手从温舒白时不时作怪捏一下她的手里抽出来，垂眼扒饭。

温舒白：“姐姐嫌弃我了，我本来就可怜。”

陈彦迟耳朵要被这话熏熟了，近乎仓皇地反驳：“……没嫌弃！”

她原本也不是禁止温舒白跟人说他们开始交往了，但是……

“……不可以过分。”好一会儿，陈彦迟小声道。

已经“过分”了的温舒白：“……”

陈彦迟慢慢抬眼，眼里因羞怯蒙上层水晶般的亮色，像星星偎着海洋，暖光下灼灼熠熠。她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直直盯着温舒白，嘴唇小幅度地动：“适当……就可以。”

陷入恋爱的人大抵心思都相差无几，虽然陈彦迟有所顾忌，但抛开一切，她固然也想向所有人介绍温舒白，介绍这是她的男朋友，温暖和煦，帅气聪明。

所以，适当一点，都可以。

温舒白也重新拿起筷子，答应很快：“好。”

至于什么才叫“适当”，参考华夏民族千年的奋斗历程，那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不可一概而论。

——没错，他心虚但他不改，下次还敢。

这顿饭吃得比中午慢多了，即便后来陆续有人上来，陈彦迟和温舒白依然一致觉得舒心惬意。

走出小店，浅紫的暮色初初爬上云边，太阳收敛光辉，厚重绵密的晚风在路间悠悠穿梭。

温舒白拿着手机道：“赵瑸和林松在后面吃麻辣烫，刚坐下。”他往后瞧了瞧，指给陈彦迟看。

陈彦迟看了一眼，跟他们离开的路是反方向。她犹豫了下，还是拒道：“……下次行吗？”

第一天就见朋友，她还没准备好。

温舒白当即给那边又发一条消息，而后收起手机，问：“散步吗？”

陈彦迟：“嗯。”

这个时间段正是觅食高峰，陈彦迟和温舒白跟大多数人背道而行，走到靠近马路的外围，车流不息，蝉鸣如规律的白噪音，才稍觉静谧。

散步的第一目的是消食，第二目的是延长相处时间，毕竟过几天就要开始上课，那时候两人课程不一样，就不方便像这样每天出来吃饭见面了。还有第三目的，大概也是今夜最重要的事。

陈彦迟没跟别人详细的讲过，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前因后果如何串联。

“可能会有点长。”她勾住温舒白的小指，听起来似乎自己也对这一年、乃至这些年的状况感到几分困惑茫然，但还是对温舒白笑了笑，“我不太会讲故事，如果你有哪里没听懂就直接问。”

“好，”温舒白捏住女生的指节揉了揉，“你什么时候不想说了就停下，我们就回去。”

陈彦迟闻言垂着头笑，轻轻摇了摇手。

“其实……应该也没几句话。”她声音浮在夜色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