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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自己过来。”

第三十七章 不嫌脏吗

前几天他还让她滚来着。

今日就又要让她主动过去。

他真是变着法儿得想要羞辱她。

章舒华今日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斜襟旗袍，深蓝色的，其实有些土气。

但是她皮肤白皙，深色更加显得她白嫩。

头发这段时间又长了些，发尾的枯黄也少了不少，想必季府的伙食有所改善还是有些效果的。

因为天冷，她外头还披了件呢子大衣，很长，快要到她的脚踝。

大衣并非修身，但是她身材纤细，又是直筒，便也叫人看上去更加高挑匀称。

她大概也不知道，她当初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大都会的舞女中，到底显得有多出挑。

冯靳洲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就这么在门边等着她。

他吃准了她，她怎么可能会不过去呢？

他想，她现在低着头咬着嘴唇，脑子里一定在挣扎到底要不要过来。

她肯定不敢不过来。

他胜券在握，所以他此刻不急不躁。

果然，章舒华在片刻的低头后返身开始慢悠悠挪步子走向他。

冯靳洲今日一身戎装，他这个人平日里就给人十足的压迫感，着一身戎装无疑叫人看上去更加让人觉得心慌。

章舒华足足挪了好一会儿才到冯靳洲面前。

“冯大少爷……”

冯靳洲脑袋微斜，精致的五官处处都透着坚毅，真是寻常人里少有的俊朗样貌。

但是这人张嘴便叫人心寒。

“生分了，叫冯先生。”他沉声，却也不忘带上一些暗示。

章舒华猛地抬头。

他的暗示她收到了。

他想在这里？

他如果是疯子。

章舒华微睁着双眼，满脸警惕看着冯靳洲，后退的步子才挪了一点点，便被冯靳洲拉住了胳膊。

她胳膊太细太软，即便隔着衣服也叫冯靳洲有些不愿收回手。

章舒华抿紧唇，摇着头。

她母亲就在隔壁，张瑾雅还有章家的其他人也都在公馆内，他怎么可以这么乱来。

要是被发现，她怎么面对她母亲呢？

冯靳洲拉过她，不带多少柔情，将她返身扣在了门板上。

西式的门板雕了花，被紧压着时刺痛骨骼。

“冯先生，可不可以不在这里？”她哪有拒绝的份儿，只能咽了所有委屈跟他求饶。

戎装的皮带卡扣声音异常刺耳。

章舒华瞬间滑下了泪。

冯靳洲指尖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她转过头来。

他指尖有茧，细小的厚重的，他不带怜惜，“那你想在哪里？季家的后院？”

自从她嫁进了季家，她没有一次是配合的。

章舒华咬紧了唇。

“怎么不说话了？”冯靳洲问道。

章舒华没办法回答，也不敢真的哭出来，门的隔音不好，只要有人经过便一定会听到。

他阴晴不定的，她不知道哪一句又会惹他不高兴。

她憋着一张哭脸，冯靳洲看着有些心烦。

比进来时的火气还要大了些。

他一把抱起她，让她面对着自己。

章舒华哭红了眼，唇也咬得出了血，让人瞧着甚是可怜。

冯靳洲贴近她，突然吻上了她的唇。

唇齿间有血腥味，激起了更多的兽性。

她低着头，满肩的黑发便都落在了他的肩头。

她身上有香，却不像是平常的胭脂味。

冯靳洲抱紧她，让她搂抱住自己的脖颈，低声说：“哭没用，换个法子。”

换个法子？

他成心想要强迫她，她只要挣扎得厉害便会碰到他腰间的配枪，她的最好的法子是保命。

她从他脖间抬起头来，声音又软又细，还带着颤。

她问冯靳洲，“冯先生不嫌脏吗？”

冯靳洲骤然抬眸。

第三十八章 不重要

毕竟那一日在冯府的后花园里，除了章舒华自己，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她想，那么天时地利人和的事，又敢在冯府运筹的，怕地位不低。

她确实没有想错。

冯靳洲也想到了。

能在冯家出入自由的人不多，排除法下来不过这么几个。

但是进过厨房碰到酒水的下人都突然不见了，没办法盘问。

甚至没过几天，尸体都漂浮在了城外的护城河里。

可想而知，对方思绪有多周全。

冯靳洲冷笑，“你这是找死的法子。”

章舒华咬紧了牙。

他放她下来，却不松力道，伸手抚上她乱了的鬓角。

指尖凉薄，却有细汗，似清晨的冷露。

“倒是提醒我了，乖些，跟我说说那日发生了什么。”

他不紧不慢，又缓了脾气，循循善诱一般，沉了声音，带上了让人拒绝不了的温柔，“说实话，不然，我开门让她们进来看。”

可这温柔里无时无刻不张扬着威胁。

章舒华听完，徒然便蔫了。

她斗不过冯靳洲的，也千万别想着去挑衅他。

会死的很难看的。

他说得出做得到。

不听话，就开门。

到时候他穿上裤子若无其事走人，她就要被千夫所指。

想到这里，她就老实了，服从了，害怕了。

“他想用强，我拒绝了，喊不来人，就用石头砸了他。”她说得很快，很不想回忆，想到这些她就会觉得自己像是杀人凶手。

她当时很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手劲那么大了，砸轻了她又怕不起作用，情况太紧急，她完全是慌的。

说到此处，她便有些又慌乱起来，攀在冯靳洲脖颈上的手不自觉发颤，“我觉得是我杀了他，你来之前，他好像……好像就断气了……”

她从来都没有跟谁提起过，也不敢跟任何人说，但是冯靳洲，他那天开了枪，她不想他以为是他杀了他。

他手上沾了够多的血了，够了。

冯靳洲的胳膊从她的大衣里穿过去，她腰肢纤软，他胳膊结实又有力，微微使力便将她重新提了起来。

他低叹着，抱紧了她，“不重要。”

杨玖卿怎么断气的对于冯靳洲来说根本不重要。

反正他总逃不过死的命运。

她顺从片刻，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该死之人身上。

但是他才打算重新发力，章舒华背后的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姐，你好了吗？我娘问你这个点是不是应该回季家了。”是章灵玲。

她少叫她姐，她跟她母亲一样，都是看人下菜碟，也素来跟章舒华不亲厚。

章灵玲打小读书就不聪明，小时候章舒华见她老是被阿爹骂，会帮着她给她补功课，但是这个小妮子压根不领情，还跟阿爹告状说她故意欺负她，教她功课的时候偷偷掐她大腿。

她从小就是自私的性格，尤其对别人不懂尊重。

所以这声“姐”叫得忒假。

冯靳洲一听到敲门声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他是最火每次这种时候被打扰的，偶尔是情趣，次数多了就让人窝火！

冯靳洲掐住她的腰，一字一顿，森冷且克制，“让她滚。”

章舒华想，干吗每次这种时候都要她出面遮掩，就因为他手里有枪，就因为他是冯家大少爷，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章舒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也只能委屈巴拉得硬着头皮上。

“我马上就走。”要不是她娘在这里，她也并不想在这里逗留。

章公馆早不是她的家了。

章灵玲还在外面说，“这都要到饭点了呢，家里也没给你备饭，到时候大家都在吃饭你再出来，不喊你留下也不好，会让冯大少觉得阿娘欺负你的呢。”

章舒华听得越发觉得无语。

张瑾雅特意让章灵玲上来喊她，还特意用得好脾气，就怕她坏了章灵玲和冯靳洲的相亲宴。

章舒华没接话，目光抬起看着冯靳洲。

可真有他的，跑来跟她妹妹相亲，这边又不肯放她走，之前还当着他那么多朋友的面为难她，让她滚，章舒华越想越委屈，张口狠狠咬在了他肩头。

第三十九章 硬赶

章舒华下楼的时候家宴已经摆上了。

冯靳洲不在。

有副官进来说了句，“师座临时有要事，已经走了。”

那副官是通知，刻板严肃讲完就走。

剩下张瑾雅和章灵玲一阵发懵，反应过来时那副官已经走了。

章舒华不关心这些，她也朝着门外走去。

张瑾雅气到胸闷，一桌子菜都白准备了。

章灵玲也是，拉着张瑾雅的胳膊就是不答应，“娘，不要嘛，我都还没跟冯大少说上几句话了呢，是不是我今天的妆不够艳呀？我跟他讲话的时候他明明很高兴的样子呀，怎么就走了呢？我不管，你再去帮我约他！”

张瑾雅也是一时没了头绪，但是冯靳洲哪是说约就能约上的呢？

他答应过来就已经很让张瑾雅吃惊了，下次搭上线还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呢。

“好了，别哭了，娘再帮你想办法。”张瑾雅拍着章灵玲的背低声安慰。

章家经商，生意虽然不错，但是在江城倒也算不得是数一数二，对于冯家来说，章家根本入不了他家的眼，冯靳洲怎么就会同意要来赴章灵玲的相亲呢？

冯靳洲肯定不知道她今天会回章公馆，他们在这里遇到完全是巧合。

他这个人该是无利不起早的。

难道章家有他所需之物？

章舒华一路往外走，也没人在意她。

回到季府时季府的大门关着，实在是不太正常。

章舒华去敲门，守门的下人看到她就抛了这么一句，“章姨太，您且等着。”

不让她进？

她越发觉得奇怪了。

章舒华问那下人，“我为何要等着，我回来还要你们通报？”

那下人不理她。

砰的一声又将门关上了。

章舒华更是觉得不对劲了。

天色快黑了，风头更大了些。

冬季深临，季府的门口没有遮挡物，寒风吹来，扫了她满面。

没过多久，刚才的下人将门打开了，然后将打包好的东西放到章舒华面前。

他说道：“章姨太，夫人说了，您的东西已经都帮您收拾好了，以后就不用再来了，让您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这是要硬赶她走？

难怪了。

怎么张瑾雅突然就让她进门了，还今天派人来跟她传话。

原来是跟季夫人合计好了，要将她骗走，然后直接将她赶出季府呢。

原来她那天跟二姨太用自己手上的枪威胁她，还是有点作用的，季夫人大概也怕她，所以拐着弯把她骗出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