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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骥：“这还不算，二奶奶滑完胎后，又大出血，连裴叔这么好的医术，都难止血。”

听到这里，殷婉宁眉头紧紧皱起。

“后来，大哥找到我，我一听，觉得是朱老爷有心魔，这才带着人千里迢迢赶来这里。”

他低头看着她：“殷婉宁，你给我一句实话，这个心魔凶险到什么程度？”

殷婉宁抬头，目光与他对上，“会死很多人。”

陆子骥心抑不住地怦怦直跳，愣了半晌，才道：“除了你，这心魔还有谁能解？”

“无人。”

陆子骥心跳得更厉害了。

心魔只有殷婉宁能解；

偏偏她又解不了；

这不就像是打了个死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家人一个一个死绝吗？

“殷婉宁，我这会也想跟朱三爷一样，一头晕过去算了。”

殷婉宁没理他，转过身，看着远处奔腾的怒江，幽幽问道：“那个朱老爷，为人怎么样？”

“朱老爷的口碑是四九城里都有名的，待谁都是和和气气。”

陆子骥：“朱家门风也正，你看大嫂的为人，是知道了。”

“朱家人，除了占卜算卦厉害外，还有什么厉害的？”

陆子骥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

“光占卜算卦这一样，就已经很厉害了，只是他们轻易不出手，真要出手，门槛都不知道要踩平多少个。”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很多人都要求着他们？”

“何止很多，皇宫里的人都要巴结他们。”

陆子骥：“但朱家有家训，不可轻易为人占卜算卦。”

是吗，连皇宫里的人都要来巴结？

殷婉宁转过身，直视陆子骥的眼睛，“看在大嫂的份上，我试试吧。”

陆子骥狠狠一怔。

刚刚还死活不同意的，怎么这会突然改口，这不应该是她的行事风格。

“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为什么？

为了郑家。

她的这条命，是郑家一百八十口人换来的。

这案子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只是找出真凶，告慰亡灵那么简单，而是变成了她要替郑家报仇。

人命债，人命还。

而报仇的前提，是要有实力。

她一介孤女，哪来什么实力，就算身边有陆子骥、裴明亭、韩煦帮忙，到时候怕还是不够的。

她需要更多有能力的人，站在她身后。

更何况，这个心魔破解后，梦境又会给她一点新的提示。

至于她这条命……

人终有一死的，郑老将军说他有横刀背水、一战而死的勇气。

她也有！

“我只是看不得大嫂哭哭啼啼。”

陆子骥不太相信，刚刚他提起大嫂的时候，她脸上根本不为所动，反而说起了朱家时……

“还有一个原因，我要朱家为我所用，来查郑府的案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得陆子骥措手不及。

“殷婉宁……”

“陆子骥……”

话，撞到了一起。

陆子骥深吸一口气，“你先说。”

殷婉宁口气不容置疑：“你先说。”

陆子骥：“你不是说这个心魔解不了吗？”

“总不能真让你为了郑家的案子，折寿几年吧！”

殷婉宁：“为了三爷能长命百岁，我怎么着也得试试。”

陆子骥看着她，目光惊愕，良久，才道：“我一定努力活成长命百岁。”

“嗯，活成个老乌龟。”

殷婉宁从他身旁经过，向宅子走去，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休整一晚，明日出发，三爷的胡子没必要刮得太干净，回程的路上还得长。”

她发现了。

陆子骥心尖上一软，桃花眼扬了起来。

这胡子本来就是为她刮的。

……

宅子里，朱三爷悠悠转醒。

一醒来听说殷婉宁答应了，愣了半晌后，赶紧穿好鞋子去谢谢人家。

这还没走几步呢，就听见沉沉的一声。

“殷婉宁，我不同意你去解这个心魔。”

朱三爷一个趔趄，又差点一头栽下去，心说这是哪位阎王，想让朱家死啊？

“阎王”是韩煦，挡在殷婉宁的面前，眼神晦暗不明。

“我说韩堡主。”

殷婉宁还没开口说话，陆子骥冷笑着上前：“你是灶王爷扫院子吧，吃饱了撑的吧？”

这里有你什么事？

韩煦眼风都没朝陆子骥扫过去，只灼灼地看着殷婉宁：“殷婉宁，你自己说？”

当他是空气？

陆子骥：“韩……”

“你闭嘴！”

殷婉宁冷冷地看了陆子骥一眼，手指冲韩煦一指。

“你跟我出来。”

肖老太婆看着韩什么堡主的跟着殷婉宁走出去，目光赶紧往陆子骥身上瞄一眼。

哎啊，如果我年轻的时候，有这么两个小伙子为了我争来争去，就两个都收了。

谁规定只有男人才能三妻四妾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酸啊

还是那棵桃树，桃树下还是两个人。

“殷婉宁。”

韩煦怒意都压在嗓子里，“你当我为什么要拦着他们，不让他们找到你？”

殷婉宁：“我知道。”

“还要不要命了？”

“要！”

“要命还接下这个心魔？”

“两个原因。”

殷婉宁伸出两根手指头：“当年你跪地求我，如果我没答应，你如何？韩家堡会如何？”

韩煦怔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如果殷婉宁没有答应，他会死，世上也再无韩家堡。

“其二，每解一个心魔，我就能记起一点身世。”

殷婉宁：“无根的人，就是浮萍，天大地大，何处容身？”

韩煦更是一惊。

“这是我最后一点秘密，都告诉你了。”

殷婉宁低声说：“还拦吗？”

“拦！”

韩煦眼里难得的情绪翻涌：“一个人连命都没了，还找什么根？”

“韩煦。”

殷婉宁深吸一口气。

“你明明是个姑娘，为了韩家堡不得不女扮男装，一辈子不能结婚，不能生子，不能以真面目露在世人面前，你为什么还心甘情愿？”

韩煦：“……”

“因为你姓韩，你没有选择；而我是解魔人，我同样也没有选择，我不可能真正看着朱家人一个个死去，而无动于衷。”

她声音发沉，“韩煦，我是怕死，我是想逃，可人终是有一死的。”

“殷婉宁，如果李不言在这里，她会拦吗？”

“不会。”

殷婉宁口气笃定，“她只会说，你先死，我随后就来。”

韩煦眼眶一热，雾气瞬间蒙住了眼珠子。

许久，他道：“第一，让李不言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第二，有任何难事，记得第一时间找我。”

殷婉宁看着他，弯唇一笑：“好！”

宅门口。

朱三爷一脸的忧心忡忡：“我说三爷啊，晏姑娘不会又出尔反尔了吧？”

想什么呢？

陆子骥冷笑：“她从来一言九鼎。”

朱三爷心说她要一言九鼎，自个就不会气晕过去了。

“可我瞧着那位韩公子和晏姑娘的关系很不一般啊？”你谢三爷都得靠边儿站。

“万一……”

朱三爷看了眼三爷的脸色，没敢再往下说，从怀里掏出三文钱，打算给自己算一卦。

陆子骥气得牙根直咬，狠狠咽下一口酸水，朝身后的丁一、朱青道：

“夜里去村上打听一下，这几日晏姑娘和那个姓韩的，都做了什么？”

丁一看着爷胸口一起一伏，赶紧劝：“爷啊，晏姑娘眼神没那么差吧，姓韩的那张脸……”

“给老子滚！”

陆子骥低吼一声。

是担心他们孤男寡女吗？

他是想打听有什么事情值得殷婉宁急急忙忙，千里迢迢的赶回来。

这个蠢货！

……

朱三爷这卦刚测完，嘴角的喜悦还没有扬起来，就见殷婉宁走近，正色道：

“今晚你们先休息，明早丑时二刻准时出发，统统骑马，争取一个月的时间赶回京城。”

这就算是同意了？

朱三爷长松一口气后，小心翼翼道：“晏姑娘，我这屁股……”

还屁股呢？

殷婉宁声音冷淡：“府上已经死了两个人。”

朱三爷一听这话，又觉得眼前开始天旋地转，“那我二嫂……”

“是谁我不知道。”

殷婉宁打断：“我只知道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