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不远处传来一声热情呼唤，我俩一道循声望去。庭院门口站着个笑容明媚的女人，年纪和艳然相仿，眉眼间有一份克制。可是见了艳然，那份克制渐渐瓦解。

　　“安安！”艳然亦很激动，转过身不停冲她摆手。

　　被唤作“安安”的女人跺着脚在门口冲艳然喊话：“好久没见你！我有关注你的账号，昨晚的直播我也看了！”

　　“进来啊！”艳然盛情邀请。

　　“不行，今天约了人，改天呀！你的联系方式没有变吧？那我到时联系你，一定要腾出时间哦！”安安索要艳然的承诺。

　　两人寒暄后，安安继续跟着领路的服务员向里走去。

　　“你朋友？”我惊讶于她们的关系。

　　未听过艳然提起过这号人物。可是从她们重逢的态度来看，彼此似乎情谊不浅。

　　“她叫林安昕，我大学同班同学，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她想了下，补充了一句：“这一次。”

　　“你从来没有和我提过她。”

　　我很惊讶，除了循环，黎艳然的日常中居然还存在着我不了解的部分。

　　“我不想你们有交集。”她坦白。

　　“哈？”不知为何，我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她的话就证实了我的不安非是空穴来风。

　　“安安，就是你的那个女朋友。你知道为什么我喊她安安吗？那一次你们做恋人时，你也是这么喊她的。”

第四章 陌生的爱人

　　再往庭院门口看时，只余一门寂静，我却好似看到林安昕残留的身影。她的开朗纯真，不同于艳然，是极具感染力的，哪怕我离她这么远，连她的脸都看不清，仍然能够感受到自她所在的那一处泛过来的对于生活热爱的波浪。

　　艳然与人相处，很懂得让人怎么舒服，那是她压抑了自我不快所置换来的。可以说，艳然给人的热情感，是后天习得的。

　　“她好看吗？”艳然问我。

　　“我连她的脸都看不清。这么老远。”

　　她问这一句，没有试探意味。不是为了找个由头使我臣服。不停要使人对自己屈服，也是件很累的事情。她偶尔也有疲惫的时候。

　　所以我得寸进尺，顺杆开起玩笑：“要么你带我到她面前看看清楚，我再告诉你？”

　　“你想我为了你吃醋？”她像在观察新大陆。

　　看我的神情，像上古岛的人类发现猩猩居然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动作。

　　这一点灼伤了我。她的惊奇是正常的。生活中，黎艳然从不怕我与其他女人有瓜葛。她口口声声说那一次她杀掉我是因为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背叛了她，但假若我出轨，我反而会安全无事。因为那样的我在她眼中，连个人都不是。

　　她爱我恨我，对我有诸多要求，意欲把控我的一切，甚至杀我，前提都是她把我当成一个人。

　　“照你说的，我和她在一起的那次，你也有把我杀掉吗？”

　　问出这句话，比起先前几次的恐惧，更多的是期待。要黎艳然为我吃醋，才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人就是这样，总对得不到的东西心有执念。

　　那一次，我不是因为出轨而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这样的情况，她会不会为此而感到伤心、难过、愤怒？

　　她缓缓摇了摇头。

　　失落填满心间，菜吃到嘴巴里，全是苦涩滋味。

　　“不，不对。”我钻到空子，察觉出她言语和行为上的矛盾，“就算你没把我杀掉，你不介意我曾经和她在一起过，那你这次为什么又要和她做好朋友？为什么又害怕和我提起她？为什么怕我和她之间有交集？”

　　“诶，我是喜欢你，但我是有道德的，插手别人感情的事我从不做。”她挺直背脊，义正言辞。

　　我嘟囔道：“你都杀人了你还有道德......”

　　“......”

　　我不肯放弃我的希望，剑走偏锋，“你说过除了我，你还杀过别人，她在不在其中？你没有因为这事杀了我，但因为这事杀了她！”

　　“这和杀你的区别在哪里？”艳然哭笑不得，劝我放弃，“那一次，你们都活得好好的，我谁也没杀，也没杀别人。我掉落下一次循环之前，还听到你们生了孩子的消息。安安生了一对龙凤胎，同学们都艳羡你，说你走上人生巅峰。”

　　她说的这些于我而言是天方夜谭。

　　又不是真发生在我身上，我没法和她一般摆出叹息过往的姿态。

　　“你还记得那一次你怎么进入的下一次循环吗？”她说循环太多次了，不知那次她有无印象？

　　好吧，实际上我亦是没有法子，我不想话题再继续在我和这个我根本不认识的林安昕上打转。

　　“那一次......”她眼珠滴溜，想了一阵，“记得，毕竟离得不是很远。有一天我要出门去和许芸喝下午茶，走到半道，就进入了下一次。说起来，那时候正在大街上，人流汹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到我突然就人没了？有没有引起轰动？哎，你说那些时空究竟是同一个，还是很多个？不是同一个的话，那么难道在另外那些时空里，很多个‘我’难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吗？”

　　比起她还有心情奇思妙想，我忧心忡忡。

　　以往的生活已经够如履薄冰，现在还多一个循环填进我们的日子。自从和我坦白了这事，艳然默认这事成为常态，我为将来时不时就要陪她聊循环的事感到心塞。

　　所幸吃食上来后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的心神都在美食上。

　　不过吃到刺身时，她又回溯起那个不陪她吃鱼生的我，“......那时候我真的做好了一辈子只能自己享用刺身美味的准备。没想过你有会吃刺身的一天。唔，不过你也不是这次才吃刺身。不知从第几轮开始，我要是遇得到你，你就是吃得了刺身了。”

　　我夹起一片鲜美的金枪鱼大腹，蘸了点酱油，直送入嘴。

　　“有一点，多少个你都一样。”她小心翼翼挖了一口海胆，边和我说：“你很讨厌山葵。”

　　听着她和我介绍我自己，感觉诡妙。

　　“你不会拿那些我根本不知道的我所做的事来和我清算吧？”我警铃大响。

　　她失笑：“如果要清算，我还能心平气和和你坐在这里吗？”

　　“可是你不怕吗？”我再次发问，“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使你这样不停掉落循环，这次呢？会不会什么时候你又莫名其妙进入下一次循环？”

　　我心有惶惶。

　　艳然言之凿凿，循环真的存在。尽管她所说的“过往”奇异惊悚，但我毕竟没有经历过，对我来说，眼前的生活才是现实，我们能好好在一起，似乎更重要。我厌恶打破现状的可能性。

　　“所以你能帮我吗，布玖？”她抬眸问我。

　　直播时，艳然会化淡妆，妆容干净恬静，与她所经营的视频内容反差极大，更能挑动粉丝们的神经。然而私底下，她向来素面朝天。可她有天然优势，她一双眼睛又黑又圆，有时像葡萄，可口沁甜，有时像月亮，如水柔情，即使她鼻梁不那么挺，嘴唇不够饱满，耳垂单薄，一双眼睛还是足以使她令人难忘。

　　我迎上这双纯净的双眼，不知所措：“我能帮到什么？”

　　“我说了，是在那一次杀了你之后，我才掉落的循环。”她觉得与我有关，假使我肯帮忙，或许会有破局的希望。而我一头雾水，我未经历过，手头上的线索也没她多，只是听听她当故事一样讲给我听，我不知怎么能真正助她一臂之力。

　　“也许......也不一定是和我有关。”我咽下口水，大胆推翻她的猜测。

　　她对吃食丧失了兴趣，关注转移到我这儿：“什么？”

　　看来，她真的没有思考过另外的可能，一心认定和杀我有关。

　　“循环发生在你杀了我之后，那也不能证明就和我有关系，或者和杀了我这件事有关系，你不是说之后的循环，有些时候咱们根本就不认识吗？但你还是会进入下一次循环对不对？如果说和我有关，那解释不了那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