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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逐午时被皇上召进宫，晚上，才是顾府吃团圆饭的时候。

因顾父早逝，顾君逐一脉单传，所以顾府子嗣凋零，因此每年的年夜饭便只有三个人，十分冷清。

顾君逐还未回来，只有叶北北和顾老夫人坐在正厅。

两人相顾无言，隐约还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忽然，顾老夫人意味深长道：“今日，会比往常热闹。”

叶北北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心中一片平静的冰冷。

不多时，门口便传来动静，嬷嬷一声“楚小姐，小少爷”的声音传进了叶北北的耳朵。

叶北北神情一滞，往外看去，便见楚然穿着正红襦裙，牵着一个孩童走进来。

孩童也穿着正红夹袄，好似仙童下凡。

那抹正红刺痛了叶北北的眼，她桌子底下的手颤了颤。

顾老夫人的视线一下就被孩童吸引。

“拜见老夫人，郡主。”楚然向顾老夫人见礼，顾老夫人神色淡淡。

楚然见状，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快，瑾儿，给祖母磕头。”

瑾儿松开楚然的手，便朝着顾老夫人而去。

他的语气脆生生道：“祖母，瑾儿给您请安，祝您新年康健，万事如意。”

这番吉祥话哄得顾老夫人眉开眼笑，迫不及待的将瑾儿抱进怀里，便松口让楚然落座。

“坐吧。”

楚然在另一边的空位坐下，楚然和顾老夫人中间还留了一个位置。

叶北北看着这番祖孙和谐的场景，不由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叶北北竭力的压抑着，只觉待在这里，无比窒息。

叶北北起身道：“老夫人，我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了。”

自从知道顾老夫人对她做的事后，她变再也没唤过老夫人母亲。

顾老夫人瞥了叶北北一眼，没好气道：“一点规矩也不懂，这么喜庆的日子，却着一身白。”

目的达到，顾老夫人却还不忘嘲讽。

叶北北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语气沉沉道：“老夫人，我母亲是堂堂荣王妃，我乃荣阳郡主。我不止要自己守孝，还可以让顾君逐明日也披麻戴孝。”

一句话，将顾老夫人气得够呛。

叶北北一身冷意，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情绪，转身离去。

刚到门口，一身寒意的顾君逐迎面走来。

叶北北愣了愣，绕过他便要离开。

顾君逐面色微沉，抓住她的手将她带进屋，不容置疑道：“今夜，一人都不能少。”

第十九章

屋内的两人脸色一僵。

可顾老夫人很快便恢复寻常，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道：“逐儿，来坐。”

顾老夫人指的位置便是她和楚然中间的位置。

叶北北听见此言，站在原地不再挣扎，只冷眼看着顾君逐。

其中嘲讽如冰刺般。

顾君逐却不放手，冷声质问楚然：“你为何会在这里？”

然而楚然还未回答，顾老夫人便摸瑾儿的脸，维护道：“是我让她们来的，我可舍不得我的孙儿孤零零过年。”

顾君逐冷厉的视线看向楚然。

楚然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一凛，可随即便有恃无恐。

顾君逐眼神更沉。

他一言不发，拉着叶北北坐到了另一边，两人紧挨着。

楚然和顾老夫人脸上的笑都僵了僵。

顾老夫人给楚然使了个眼色，她便起身出去了。

叶北北没想到顾君逐会这样做，忍不住偷偷的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将心底的涟漪压下。

她告诫自己，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一会，楚然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上菜的丫鬟。

楚然走上前，站在叶北北和顾君逐中间，端了一道菜放到他面前，婉约道：“逐哥，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松鼠桂鱼。”

“逐哥，还记得吗？当初我最爱吃这道菜，你也说定要尝尝是什么味道，吃过后，便爱上了。”

叶北北心中闷闷的，她记得顾君逐爱吃这道菜，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个原因。

楚然嘴角擒笑，为顾君逐夹了一块鱼放进他的碗里，继续道：“当初逐哥不ʟ爱上学堂，经常被伯父责罚，每次你一被罚，我便偷偷带食物给你……”

叶北北听着，心越来越涩，想不在意却忍不住想知道从前的顾君逐是怎样的。

原来，状元郎，年少时不爱读书。

原来，他受罚时，是楚然陪着他。

难怪顾君逐会对楚然念念不忘。

那样的顾君逐是她全然无法触碰到的存在。

叶北北心中不是滋味。

她紧了紧手，想将这些情绪抛开。

顾君逐沉默着，目光在堂上老夫人和楚然身上划过。

楚然悄悄的用眼神示意瑾儿。

瑾儿立刻笑着道：“爹爹，我也最爱吃娘亲做的鱼鱼了。”

顾君逐看了瑾儿一眼，便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楚然见状，心底得意。

转身离去时，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挑衅的朝叶北北一笑。

那抹笑，深深的刺进叶北北的眼底。

她垂下眼帘，没再看身边的男人一眼。

这段年夜饭，叶北北吃得索然无味。

吃完，叶北北走在前面，回到畅映阁。

顾君逐跟在身后，眼见她越走越快，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叶北北手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她只好放弃，冷声道：“大人这是何意？”

顾君逐却倏然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逼近她，眼底幽深：“你忘记了要如何称呼自己的夫君吗？”

叶北北一顿，想起了上次被他困在榻上，逼迫喊“夫君”的场面，心底窘迫。

顾君逐见状，眼神微暗，放开她的手，走到桌旁坐下。

他指尖轻扣着桌面，薄唇轻启：“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饺子。”

第二十章

叶北北面色微变，颇为不甘愿的开口。

“怎么，大……你今夜没吃饱？”

顾君逐语气轻柔：“夫人不想做吗？”

叶北北僵持一刻，心里百种情绪纠缠，良久才道：“您的吩咐，我自然会做。”

说完，便带着素霜走了出去。

屋内，只留下顾君逐一个。

顾君逐等了一会，没见到叶北北，反倒是云二匆匆进来，禀告道：“大人，那件事情有线索了。”

顾君逐眉眼一沉：“你先下去。”

云二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犹豫，想起曾经荣王封地的情况，便催促：“大人，不能再耽误了。”

顾君逐的手攥紧了拳，脸黑如墨，最终还是迈步离开。

等到叶北北端着饺子回来时，顾君逐已经不在了。

屋内空荡，她把饺子放在桌上，嘴角勾起一个无声嗤笑。

此时。

顾君逐已经驾马到了城外。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圆。

顾君逐停下，回身望着京城首辅府的方向。

当年荣王之事终于有了进展，他需得亲自去一趟。

希望今年能与她一同过元宵。

往年，他总是错过，希望今宵不会。

元宵前夕。

顾老夫人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许多京城官家大夫人。

其中便有她的妹妹，柳国公老夫人。

众位夫人齐聚一堂。

顾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坐在最上首。

“姐姐，好久不见。”

“二妹，近日看你越来越精神了。”

姐妹两互夸了两句。

国公夫人往厅内瞧了瞧，忽地“咦”了一声：“你儿媳呢？”

顾老夫人神色一敛，解释一句：“她近日身体有些不适，不宜见客，不过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

她话锋一转：“王嬷嬷，去唤少夫人出来。”

王嬷嬷离开，屋内依旧一片热闹。

不消片刻，叶北北便来到了前厅。

她穿着一席素色衣衫，衬得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