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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出去打个圆场，习字让流徽去送。交代流徽，这几日都不必理他们，任由他们嚣张就是了。”

第15章 为何在后宫生事

　　雪才停，沈千时便急着往凤羽宫去。

　　卫夫人的《千字文》总算练完了，今日该得新的字帖了。

　　临出门前，沈千时忽然问了一句。

　　“查清楚了？今天会来？”

　　颜音答道：“娘娘放心，一定来。”

　　沈千时披上斗篷：“那就把东西带上，走吧。”

　　到了凤羽宫，见谢瑜还在临摹《青山竹阁图》。

　　沈千时喜滋滋地将自己的课业奉上。

　　“《千字文》练完了，老师，今日写什么？”

　　谢瑜瞥了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不发一言。

　　沈千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忙看着任初静求救。

　　任初静笑了笑，指着《青山竹阁图》：“婕妤，皇后娘娘临摹这画，已经十一次了。”

　　说着便从桌案旁抽出一沓纸递过来，正是谢瑜临摹的图。

　　沈千时接过来一张张仔细翻看。

　　她对丹青一窍不通，连续的两张并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单看第一张和第十张，就能明显看出从用色到笔法，都有所不同。

　　第十张在沈千时看来，足以以假乱真。

　　任初静看沈千时的神情，知道她已经看出了差别，说道：“可娘娘还是要临第十一张。”

　　沈千时学着男子的样子像谢瑜行了一个拱手礼。

　　“学生愚钝，请老师教诲。”

　　谢瑜看她这样觉得好笑，却依然保持着仪态，认真道：“滴水穿石聚沙成塔的道理，想必不用本宫教你。”

　　沈千时拿起自己的习作细看：“老师是觉得学生写得不好？”

　　谢瑜摇头：“本宫想说的是，习字一事，重在修身养性。不耐着性子细细揣摩，急于求成，即便形似，也学不到神韵。”

　　沈千时看看自己的练习，又看看谢瑜临摹的画作，忽然明白了谢瑜的用意。

　　世间万事，最要紧的，无非一个“稳”字。

　　“学生明白了。”

　　沈千时说着便铺开一张新纸，与谢瑜一起安静地再练习起来。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宋初文便进来禀报。

　　“谢将军前来看望娘娘了。”

　　后妃不宜面见外男，沈千时也不愿打扰他们兄妹，便请示了谢瑜，提早回去了。

　　走出正殿来，却迎面撞见了谢和。

　　谢和是最守规矩之人，依礼拜见过便朝殿内走去，一眼也不曾多看。

　　颜音捧着一件大氅走在沈千时身边，小声问道：“娘娘这就要回去了？不是说……”

　　“谁说要回去了？”沈千时打断她，“咱们去贞顺门那候着。”

　　贞顺门离凤羽宫不足百步，既隐蔽，又能瞧见凤羽宫出入之人。

　　本以为要等许久，没想到谢和不过半个时辰便出来了。

　　他站在凤羽宫门外犹豫片刻，便朝着贞顺门方向走来。

　　沈千时抢先说道：“多谢将军将大氅借本宫，如今已经洗净，特还给将军。”

　　说完颜音便将大氅奉上去。

　　谢和面无表情地接过：“婕妤大可让宫中女官给我的小厮，或者交给皇后娘娘。现下如此，不合规矩。”

　　沈千时直直地看着谢和。

　　“方才见礼时，本宫就轻声说了贞顺门三个字，将军大可不来。既然来了，便是也有话要说。本宫一样有话要问，将军不妨直言。”

　　多留无益，谢和也正想长话短说，直接道：“那日婕妤落水，并非林美人所推。我想问问婕妤，究竟为何在后宫生事？”

第16章 直视男子于礼不合

　　他果然都看到了。

　　但此时还不知他的目的，沈千时只能先与他周旋。

　　“干涉君王后宫之事，并非良臣所为吧。”

　　谢和义正言辞：“婕妤应当知晓自己的身份，您在后宫的一举一动，都牵涉国事。”

　　听谢和这话，沈千时已然明白，谢和今日违背礼制也要来见她，定是因为李绩心生怀疑了。

　　沈千时勾了勾唇角。

　　“让本宫猜一猜，陛下觉得宣州知府与玉临暗中勾结，想牺牲本宫这么个不得宠的公主，挑起两国争端，让玉临好借口出兵？”

　　“而将军恰好亲眼看见，林美人并未推本宫入水，反而是本宫自己落入水中的。所以将军怀疑，本宫想以一己之力，挑拨君臣关系。故而今日来此一问，是吗？”

　　谢和惊讶于沈千时的机敏，他没想到小小女子，竟能将李绩和他的心思都猜得这样准。

　　若她当真有所图谋，那的确有些棘手。

　　但谢和深谙谈判之道，明白此时他不能多言，输了阵势若是对方有所要求反而不好办。

　　“将军不说话，本宫就当自己说对了。”

　　沈千时倒不在意他的沉默，只想把该说的话说给他听。

　　“本宫只说一句，陛下既然让将军查，将军不妨就去查查看。之后将军便能明白，想要在后宫生事的人，从来不是本宫，想挑起两国争端的人也从来不是玉临。”

　　她的意思是，与宣州知府牵连的，另有其人？

　　谢和将信将疑，但也不欲与沈千时多言，转身便要走。

　　沈千时忙叫住他：“将军留步，本宫还有话要问。”

　　谢和转身回来：“婕妤请说。”

　　“为何帮本宫？”

　　明明谢和可以将此事告知李绩，哪怕是谢瑜，但他都没说，沈千时想不明白为什么。

　　谢和也不准备隐瞒：“婕妤的母妃曾在多年前救过我们父子。”

　　谢和十一二岁时曾与父亲出使玉临，在玉城遇险，幸得慧妃相助才保住性命。谢和只想还她这一恩情。

　　“原来如此。”沈千时放心下来，朝着谢和微微一笑。

　　这一笑却让谢和片刻愣神，他立马转开眼神。

　　“婕妤，云越风俗与玉临不同，您如此直视男子，于礼不合，日后不要如此。”

　　未等沈千时反应过来，谢和已经走远。

　　颜音陪着沈千时慢慢走回宁安殿，还未到正殿门口，边听到里头吵闹。

　　沈千时听了半晌，原来是竹玉和流徽又吵闹起来了。

　　“不过就是一柄如意，谁宫里没有个三五柄，典侍何必如此气急。”竹玉满口不在乎。

　　流徽耐不住性子：“你说得轻巧，这是陛下赏赐，这一个碎了陛下来了如何交代！”

　　“你当在你们玉临？陛下何曾在意过这么点子东西？竟是足足的小家子气。”

　　竹玉轻佻道，“更何况，你看陛下来我们这里吗？如何与陛下交代什么时候轮到你考虑？”

　　沈千时听着这话越说越难听了，担心流徽沉不住气，忙走进去。

　　颜音呵斥：“你是什么东西，敢在主子面前如此放肆？”

　　竹玉微微屈膝就当是行礼了。

　　“奴婢失手打碎了婕妤的玉如意，不过云宫富硕，婕妤也不必心疼。想来陛下也不会计较。”

　　沈千时轻笑：“言语犯上，掌嘴二十，流徽。”

　　流徽听得沈千时这话，知道不必再忍了，上前将竹玉按下。

　　竹玉还想反抗，可她哪里是流徽的对手，只能生生扛了这二十巴掌。

　　二十掌打完，竹玉脸肿得老高，气焰已不如方才。

　　沈千时看也不看她：“去廊下跪着，让众人都瞧瞧。”

　　流徽扶着沈千时，暗喜：“让她嚣张，这回她可算是长教训了。”

　　“这才到哪？”沈千时抽出自己一张习字递给流徽，“你去宣明殿跑一趟，就说本宫练了字，想请陛下点评一二。”

第17章 妒忌才会犯错

　　晚膳过后，李绩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