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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叶辰递给他一杯水，待人缓过劲来，才问道：

“他究竟怎么了？”

“主子脑中被钉入了九根金针，受人控制，性情大变，现在我们的人都被下了狱，晟国已经落入了太后手中。”

叶辰眉头紧皱，她没想到程雪心这个双胞胎姐妹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是因为铲除玲珑堟的事？”

寻风点头，“太后就是玲珑堟的少主，她刚开始是投诚的态度，提供了不少玲珑堟内部的机密，主子借着这些拔除了大部分据点，甚至击杀了圣女。”

“主子知道这是她剪除异己的手段，准备利用完就处理她，可是......”

他顿了顿，继续道。

“之前为了杀厉苍，主子服了药，终是被反噬了，被她捉住了薄弱空档，用了秘法强行钉入了金针。”

“许丛和程雪心呢？”

“死了，被主子杀的。”

寻风神色一黯，想起两人惨烈的死状，饶是曾杀人如麻的他，仍是心有余悸。

“我曾冒险带了大夫进宫，皆言不能贸然取针，会危及性命，后来，他们也都被变了性情的主子杀了。”

他闭了闭眼，“若是姬先生还在，无论如何也沦落不到这个局面。我用假死的法子逃出来，就是想请薛先生救救主子！”

寻风挣扎着起身，满目血红地朝薛翎跪下去，使劲磕了几个响头。

“求薛先生救命！”

薛翎将他扶起来，面色凝重，不管是出于救死扶伤的初衷，还是出于对师姐这个徒弟的情谊，亦或是从玉儿的角度，他都义不容辞。

“你放心，我跟你去。”

叶辰感激地望着他，“谢谢。”

薛翎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现在不是着急难过的时候，得先把青州这边安排好，再做一个周详的计划。”

叶辰点点头，用衣袖擦了一把哭得湿润的眼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们几人商量了很久，总算是得出了一个相对可行的方案，叶辰行出帐外，陆听寒一直守在不远处，见她出来了，踱步过来。

“你还是要去？”

叶辰想起自己气急败坏掐他脖子，愧疚地看着他。

“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弄疼你了吗？”

陆听寒掩面失笑，她总是这样，让人根本恨不起来。

“你要怎么救他？舍身饲虎？”

叶辰瞳孔一缩，他竟然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

他平静地分析道，“太后控制他的神智，不过是权宜之计，生下一个完全听命于自己的继承人才是长久之策，如果没猜错，她现在正拼命往宫里送人，逼他临幸后宫生下子嗣。”

他洞穿一切的锐利眸光直射进她心底，让她无处可躲。

“你要借这个机会进宫对吗？”

叶辰不置可否，这是唯一能接近他的办法。

“为了他，你竟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陆听寒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像被抽干了似的，那种无力感让他如坠深渊，窒息麻木。

“对不起......”

叶辰低着头不敢看他，继续小声请求。

“陛下那里，可不可以帮我瞒一阵子......”

若是小九知道，恐怕很是麻烦。

陆听寒失望的眼神攫住她的身影，一字一句地质问她：

“若你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会杀了我，会牵连陆家贺家，你也毫不在意是吗？”

第175章伪装

叶辰苍白无力的眼神望着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怎会不在意，可是......

陆听寒点破了她的内心，“可是你总归是有取舍的，对吗？”

他那双洞察一切的双眸，让她哑口无言。

“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他一个。”

少年自嘲苦笑的神情，像一把尖刀刺得她鲜血淋漓。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词穷到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愧疚和亏欠。

陆听寒已明了是无论如何也劝不住她了，只能深深叹息一声。

“青州的事，你尽可放心。”

叶辰错愕抬眸，陆听寒朝她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能怎么办呢？你非要去，我只能替你守好后方，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她怔愣着，“听寒......”

他朝她靠近一步，衣袖下是压抑到极致而颤抖的双手。

他很想禁锢她，求她不要去，但他知道这都是徒劳无功，即便是远哥还活着，恐怕也阻止不了她的决定。

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实在太重了，若顾承昭真的死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根本不敢想。

“你......你自己要当心，陛下那边，我尽量往后拖。若是一个月之后，你没有回来，辰国会发兵晟国。”

这个承诺，作为把控辰国朝政，权势滔天的陆、贺两家，他可以做这个保证。

叶辰沉默着点头，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就口头谢我？”

陆听寒挑了挑眉毛，眼中藏着精明的算计。

“你想要什么？”

“算你欠我的，等安安全全回来，再跟你讨要。”

叶辰这才缓缓意识到，陆听寒早已不是那个闷声闷气，只醉心于自己世界的天才少年郎，如今他身上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质，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的身影再次和陆铭远重叠起来，叶辰恍惚间，鼻头发酸。

陆听寒望着她泛红的眼尾，知道她又把他当成了远哥，心脏如同被紧紧攥成一团，闷痛中却又还庆幸，他还能当这个替身。

否则，恐怕是连多得她一眼青睐都困难。

叶辰别开头去，掩饰自己的失态。

陆听寒的目光落在她缠着绷带的脚踝上，皱了皱眉。

“先把伤养养，这几日再详细谋划一遍。”

叶辰点头，虽然心急如焚，但她也知道，必须做周详的安排。

陆听寒在她身前矮身蹲下来，“你脚伤还没好，我背你去单独的休息室歇息。”

叶辰想要推拒，还没等出声，少年故作嗔怒看她，“方才不是要说谢谢，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

她一时语塞，隐隐觉得有种被拿捏的错觉，回过神时，已经被他背在背上，进了一处帐内，轻放在软椅上。

他精准地控制着分寸，让她丝毫挑不出错处来。

“我继续去忙受灾的事了，你先休息会儿。”

看着陆听寒离去的背影，她心中五味杂陈。

桌上细心地放置着伤药和一些点心，她整个人蜷缩进椅背中，有些脱力地闭上眼。

几日之后，叶辰一行踏上了去晟国的征程。

现在晟国各州都卯着劲往宫里送人，她伪装成乐府舞姬，薛翎是乐师，寻风易了容和其余暗卫作为乐班其他人，加入浩浩荡荡进京的队伍。

晟国奉京，叶辰推开客栈的窗扉，面朝皇城的方向，若有所思。

阿鸻，我终于来了。

我一定会救你的。

和辰国雕梁画栋的精致风雅不同，晟国的建筑以黑檀木为主，风格保持了前朝的宏伟大气，古朴森严。

现在这几条长街上，都是待选入宫的各类绝色女子，她并没有易容，因为一旦近了身很可能会被察觉，只是在妆容上下功夫做了改变。

听说虽已源源不断送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入宫，顾承昭却连一个看上的也没有。

不是被遣送出去，就是不小心触怒了圣颜，第二天被杖毙或是被他亲自处理掉。

尽管如此，想进宫的人，仍是如雨后春笋般前仆后继。

毕竟他那张摄人心魄天人般的绝色俊颜，就足以让全晟国女子为之倾倒了，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

若是真的被看上，再诞下一儿半女，那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叶辰听着薛翎又弹奏了一遍琴曲，把准备的舞比划着再记了一遍。

明晚会有一场盛大隆重的宫宴，她不能有半点出错，而且必须要在所有人中脱颖而出。

虽然对自己这张脸还是有信心的，可毕竟他现在不是从前的顾承昭了，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真能入得了他的眼。

若是此路不通，便又得再想别的法子，时间上就会耽搁不少。

叶辰又望了一眼远处巍峨的宫殿，心里无比忐忑。

晟国皇宫中，一位面容清丽的年轻女子有些疲倦斜靠在榻上，雪葱般的手指泡在玫瑰花水中。

片刻后，侍女用丝绢轻轻擦拭着她的手，女子叹了口气，挥手屏退了下人。

这人正是晟国太后，颜婼，亦是玲珑堟的少主。

她揉着胀疼的眉心，对今日顾承昭状态的失控很是恼火。

这金针摄魂她也是照着古籍上慢慢摸索，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能唯命是从，她借此处置了不少他的心腹。

但是，自她控制他，把许丛和那个想杀自己的蠢货双生妹妹虐杀之后，渐渐地，他开始暴虐无常，他现在大部分时候，都不能听她的命令了。

现在生下皇嗣刻不容缓，可他体质特殊，不管多烈的媚药都起不了作用，她选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成功的。

今天就又有一个偷爬龙床的人被他捏碎了咽喉，这是她悉心培植的女子之一，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但颜婼并没有放弃，明天就是各州进献美人的时机，必须要让他选几个留在宫里。

当年她不想进宫嫁给天阉的先帝，是她的母亲，玲珑堟的圣女硬逼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