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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预订的一对情侣手表，现在已经到了。

正摆在虞笙的办公桌上。

虞笙决定将它当成惊喜。

从酒店出来，虞笙和客户热切寒暄。

“有机会再聚。”

“好，”

信步走到停车场，却被人拦住去路。

老人挡在车前，秦朗正要伸手驱赶。

他问： “你是不是虞笙。”

虞笙颔首：“我是。”

“那就对了。”

不知道这句“对了”从何而来，虞笙莫名其妙。

直到孟光贤说：“我是温棠的爸爸。”

这才明了。

两人对视那一刻，彼此心知肚明他的来意是什么。

顾席庭有一半长得很像她爸爸。

虞笙早该见他了，只是工作太忙一直耽搁。

于是让他上车，就近找个餐馆。

孟光贤第一次来这样豪华的餐馆，有些无所适从。侍应生将菜单递给他，他看了看什么也没点，最后又递给虞笙。

虞笙从容地报菜名。

孟光贤忽然有些欣慰，想他的女儿跟他在一起，应该也过的不错吧，像这样的饭店或许早就吃腻了。

耐心等他吃完，虞笙用手撑着下巴。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还不能来看看我的准女婿吗？”

孟光贤吃完最后一口汤，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虞笙轻笑一声，当然知道他的目的绝不在此。

“你不会没想过和我女儿结婚吧？”

虞笙直直地盯着他，没说话。

“我们阿棠今年二十七岁了，再不结婚就成老姑娘了，以后没人娶她。”

虞笙在心里发出疑问，难道在他眼里，他的女儿就像一件可以肆意贩卖的商品。

于是逐渐变得不耐烦，说：“不如我们都不兜圈子了。你来找我应该没和顾席庭说过吧？”

一下撕开孟光贤的伪善面具。

服务员莽撞地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场景。

孟光贤将裤子挽上大腿根，露出已经变形扭曲的膝盖。

尴尬地连连道歉，退了出来。

“我的关节炎很严重，在我们那个镇子上看过很多次，一点也不见好，关城是大城市，一定能把我的腿治好。反正你和我家阿棠迟早也是要结婚的，所以这点小忙你不会不帮吧？”

虞笙厌恶他这样拐弯抹角的暗示。

“我会帮你安排。”

又问他住在哪里的招待所。

将孟光贤送回他住的招待所。

招待所的灯牌一闪一闪，几乎要晃瞎人的眼睛。

孟光贤提着巨大的蛇皮袋上楼去，望着他的背影，虞笙想起顾席庭住的筒子楼里同样漆黑的楼道。

于是下车把他喊住。

“明天我帮你换个酒店，但是你不许告诉顾席庭你来关城。”

秦朗开着车，嘴里ᴊsɢ抱怨着：“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你和顾席庭还没结婚呢，就上赶着认领女婿，还来勒索你了。”

虞笙没说话。

孟光贤的举动提醒了他，他和顾席庭迟早要结婚。未来会面对更多的麻烦。

如果想要和她长久地在一起，必须快刀斩乱麻，什么爸爸什么堂哥，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眼前才好。

书房里正亮着灯，顾席庭还在忙。

于是他悄悄走近，从后拥抱着她。

“你回来啦！”顾席庭惊喜地搂向他的胳膊。

虞笙没说话，却离她愈来愈近。

两人蜻蜓点水吻着，到后来吻如雨点密集落下，落在她的耳后，落在她的额头，到脖颈。

逐渐向下，她逐渐暴露在他身前。

虞笙脱了扣子，也露出光洁的胸膛，覆上她的身躯，压的顾席庭快喘不过气来。

每道吻都带着他满溢的爱。

今天的虞笙看起来比往日疲惫更多。

因为顾席庭在他眼里看见许多细微的血丝，愁苦似千斤重压弯了他的眉梢。

却不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两人热烈做着，直到下半夜，顾席庭瘫软身子，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虞笙松开她，手指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啪嗒”一声打开。

手表在他手里流光宛转。

半年前，虞笙不小心弄坏了她的手表。

于是托秦朗订了这块手表，一块男表，一块女表，今天正好到货。

他小心翼翼脱下顾席庭的那块旧表。

正要将新的戴上。却摸到她手腕上的突起

本以为是压痕，却在彻底看清的那一瞬间，猛地滞一口气。

细嫩白皙的手腕上，分布着一条狰狞疤痕，针脚像蜈蚣脚似的横亘在那，看起来可怖，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眼里不由自主渗出泪来。又将她的旧手表戴好。恍若从来没有见过这条疤痕。

如果从来没有见过这条疤痕，那么在他们分别的那些年，他可以当做那段日子顾席庭只是偶尔不顺，却不是这样的—这样的日复一日的无比痛苦。

他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顾席庭颤抖着睫毛，她一直是醒的。

听到虞笙的动静，她同样在期待虞笙要送给她什么惊喜。

却没想到自己精心伪装的秘密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撞破。

明明虞笙刚叮嘱他，孟光贤却不守信用，给顾席庭打了电话。

知道他来了关城，下了班顾席庭就立马直奔酒店。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竟然打听到顾席庭住在哪里。

她循着孟光贤发的地址，来到酒店。

孟光贤在外只住便宜的招待所，不知道怎么来了大城市就转换了性子，好巧不巧，这家酒店虞笙还有股份。

于是试探性地问他。

“你是不是找虞笙了？”

没想到孟光贤更是不知廉耻地点头。

他收拾出一张干净椅子招呼顾席庭坐下。

“我昨天试探过这小子了，他看起来不太想和你结婚。可你们不是谈很久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顾席庭已接近崩溃。

孟光贤还是逼问她：“你是怎么想？你别告诉我你也顺着他这样？”

半天没得到她的回话。

“我告诉你顾席庭，你二十七了，再过几年你就嫁不出去了，你还想和他耗几年？有这种金龟婿看上你就算咱们祖上烧高香了，你抓紧时间逼他结婚。”

顾席庭一时脚软，只有靠着桌角才能让她站稳。

她知道面前的父亲一向自私，无赖，蛮横。却没想到他比她想象中的更恶心。

发了疯似的开了门，将孟光贤的东西摔出去，顺带拎着他的衣服，将他一起赶出去。

整栋走廊回荡着她发了疯似的哭喊。

“你给我滚！”

“别说什么虞笙，谁我都不想结婚！谁都不想！”

此时秦朗已经来到酒店，寻找孟光贤住的房间。

听见一阵嘶吼，虞笙的名字意外出现在这。

在他发愣时刻，安保和酒店服务员已经先他一步跑上楼。

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顾席庭。

“小姐你先起来。”

电话里，虞笙清晰听见那段泣不成声的自白。

他无法再淡定。

顾席庭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看见出现在走廊的秦朗。

顿时心如死灰，却还有精力冲他微笑。

像是宣判死刑。

虞笙一路猛踩油门赶到酒店。粗鲁地将顾席庭拦腰抱起。

那样的姿势并不舒服，顾席庭在他怀里挣扎。

挣扎无用，于是她狠狠冲他肩头咬下去。

饶是如此，却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肩头已经有血珠冒出，疼得他渗一身冷汗。

将顾席庭摔进车里，虞笙给车上锁，冷硬道：“说说吧。”

“说什么？说我没想过结婚吗？”顾席庭冷笑着，看着他皱的越来越深的眉，和痛苦扭曲的脸，她确信终于戳中他的痛处。

“你还记得我们交往第一天你说的话吗？”

虞笙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凶恶地让她别卖关子。

“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因为从来没有人那么干脆拒绝你。而我每天在等，等你哪天腻烦把我一脚踹开，重新找下一个。”

“看来我等到了。”

她故作轻松地耸肩，虞笙的脸已经“唰”得变白。

离群四十三

见她翕动嘴唇欲言又止，虞笙知道她要说什么，卑劣地恐吓她。

“分手？又是想说分手？半年前那次你就想过分手是吧？”

“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想都不要想。”

启动汽车，把顾席庭吓了一跳，猛地抓着安全带，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