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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晏摆手，道：“我且问你，真是小鱼儿生情影响了命树？”

帝君沉默，眼神躲闪。

时晏步步紧逼：“帝君究竟在怕什么？还用我说吗？”

帝君讷讷，强硬道：“司命，因为一条鱼，你要枉顾神界兴衰？”

时晏冷哼一声，道：“这四界，或是之后五界，无论谁做天地之主，都与我无关。帝君只需记得，若失我爱者，这神界，我能守得，亦能毁得。”

帝君以及背后太白星君闻言皆是一怔。

司命殿中的小红鲤动情倒是情理之中，毕竟豆蔻年华，心性不稳。

可是司命这个活了上万年的老家伙，怎么何时有爱了？

还因为一个小红鲤，大发雷霆？

上一次司命发火，还是因为阴魔要拿他的鱼煲鱼头汤——

太白长胡子一抖，不明觉厉，那条鱼没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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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从不轻易历劫。

一旦与命簿背离，便会神魂消散，除非切断与命簿的联系，那么行为将不受命簿左右。

沈一安看着镜子中的景象，想到了之前在灵音峰突发的心痛，以及在江府中突然出现的系统。

一切似乎有什么关联。

*******

而宋凛这面看到的是他被沈一安推入烬渊，挖异眼，取至尊骨。

只不过每一次画面都不尽相同，似乎并不止发生了一次。

他兀自犹疑，却忽然发现，在烬渊前，沈一安将他一剑穿心时，似乎哪里不对。

宋凛胸口一滞，似乎发现了不同。

画面中沈一安的眼眶是湿润的。

这跟宋凛记忆里那个狠绝师尊是不相吻合的。

她怎么会哭？

这眼神里的不舍和犹豫为他吗？

还未等他思考清楚，便觉得身体没了力气。

他低头，才发现，伤口还在流血，似乎这次的伤愈合得格外慢。

看来不完整的灵妖，不过尔尔。

画面中的沈一安无助地仰望天际：

“究竟什么是天道？”

“舍一人保苍生吗？”

“不要再控制我了......”

“我不想再伤害他了，为什么，要如此？”

“救救我......”

“我究竟在拯救什么？”

“我连我爱的人都守护不了......”

*********

第130章 一饮一啄，两不相欠

“醒了？”

熟悉的声音萦绕在宋凛耳边。

他努力睁开眼，正上方模糊的虚影逐渐清晰。

宋凛不自觉胸口一紧，立马坐了起来。

“师-师尊......”

他看向四周，房间布置温馨简洁，门口还悬挂着风铃，不时发出微微清脆之音。

是灵音峰。

沈一安道：“别乱动，伤口好不容易止血，别又裂开了。”

少女一身淡黄色长裙，面色平静，只有浅浅的担忧，语气里也多了平时没有的温柔。

宋凛怔怔看着沈一安，只是她眉心似乎多了三瓣桃色印记。

他心里五味杂陈。

记忆中，两人多久没有这样平静地相处了。

“来，喝药了。”

沈一安冲他笑着，端过旁边的汤碗，挖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

“张嘴，啊——”

宋凛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他乖乖配合着沈一安。

汤药苦口，宋凛长眉拧起，不敢吭声，闷头喝着。

一碗全部下肚，他才试探问道：“师尊，这里是哪？”

尽管看布置的确是灵音峰，可是明明之前两人还被困在浮生镜的空间裂缝里。

沈一安端着汤碗正准备去厨房，闻言转身，莞尔一笑：

“我们阿夜是睡糊涂了吗？这不是在家吗？”

宋凛脱口而出：“灵音峰？”

沈一安点头：“昨日下山看见了这串风铃格外好看，可还喜欢？”

宋凛没有回应，下意识看向自己胸口，这伤确实是惊鸿剑所伤，那他们怎么会出现在灵音峰。

他师尊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师尊！”

宋凛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却手脚不听使唤，到沈一安面前不过两三步，他腿脚发软，几乎是要扑通一下给沈一安拜早年。

熟悉的甜香扑面而来，他半扑在沈一安怀中，触碰到她衣裙的柔软，和独属于她的温度。

沈一安扶住了他。

她嗔怪道：“阿夜怎么不听话，都跟你说了，好不容易才止血的，你如此不爱惜身体，是想让为师内疚吗？”

伤口撕裂，气血翻涌，宋凛忍住喉间涌上的腥咸，道：

“师尊，你......不怪我？”

沈一安愣了一下，摸了摸宋凛的头发，笑道：“生死不过云烟一场，我当要谢你助我应劫，更何况，有愧之人，当是为师。”

宋凛长眉微蹙，不解道：“师尊何意？”

沈一安将宋凛扶至床边，为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阿夜，你所记起的前尘往事，我亦记起了。”

“师尊，你......”

宋凛垂眸，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一安继续道：“如你所说，取你至尊骨，挖你异眼，抽你修为和心脉血的人，都是我。”

闻言，宋凛双手微微颤抖，他立马解释：

“或许，这不是你，你说你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你的言行举止，与前世的那个她完全不一样，或许，或许是我搞错了，或许灵妖异眼，压根不能分辨灵魂......”

沈一安摇头：“是我。都是我。”

宋凛好像忽然害怕什么似的，紧紧抓住沈一安的手腕：

“师尊，徒儿不怪你，徒儿早就不怪你了，徒儿也有错，徒儿此生伤你害你......”

沈一安释然，轻轻拍着他的手背，道：

“嗯，我本是神界司命莲池中的一尾红鲤，因动情天道降罚，而你则是我必须应的劫。

可是我受浮生镜影响，在另一个世界停滞二十余年，重新归来，方才遇到此世的你。前一世，不知因何而起，好在上苍给了我们此世的机会。

如果你在时空裂缝中看到了那些，应该知道，那一世对你的所有折辱，皆不是我所愿，是被命簿和意识灵兽所控制。”

宋凛显然不能那么快理解，但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这一切的发展，似乎有些太快了，太顺利了，又或者，这个师尊，为何跟之前任何一个时候的师尊都不一样。

少女眼眸含笑，红唇微启：“阿夜，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亦算是一饮一啄，两不相欠了。”

宋凛不明白她要说什么，但见她从纳戒中取出一枚腰带。

屎黄色的腰带。

“你瞧，这是我去给你取女娲石时，在蓬莱镇买的，本想送给你，谁料，事情一耽搁，就过去这么久了。”

宋凛眼眶有些红，双手颤抖地接过腰带，紧紧握住，生怕弄丢。

他道：“师尊，仙门百家图谋神髓，你打算如何应对？”

沈一安摆手：“他自然会解决。”

宋凛下意识反问：“他？是谁？”

沈一安似乎想到什么极为开心的事，嘴角弧度上扬：“是师尊的主人，你可以理解为，是师尊的师尊。”

她又揉了揉宋凛的脑袋：“阿夜，其实师尊我啊，冒险来凡间历劫就是为了他，为了能永永远远地陪着他。”

刹那间，宋凛明亮的双眸暗淡了下去。

他喃喃自语：“为了他？”

沈一安脸上露出小女生的表情，认真点头，道：

“嗯啊，主人等了我五百年，我不会再让他等我了。”

宋凛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陷入皮肉，他垂眸，连声音都哽塞了：

“是紫澜？”

沈一安“咦”了一声，惊讶道：“是啊，你怎么知道，不过，主人不叫紫澜，主人叫时晏。

原来主人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我之前居然都没发现，还总是叫他哥哥，主人心里肯定在笑话我。”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在颜家村，身死魂消。”

沈一安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