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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旭的梁医生，颤声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抿着唇，脸色同样有些难看，半晌，他又坚定冷漠开口：“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陆华婉的心在冰湖里一点点下沉，沉到黑不见底的黑暗，所有的希冀都结冰。

她的嗓音有些飘忽，“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顾明旭沉默，他的样子，就像是你明知道答案，却要问很蠢的理由，来骗自己。

陆华婉笑得苦涩，“我知道了，等你带着白珊登门入室，我净身出户的时候，对吧？”

闻言，顾明旭面沉如水，显然她的话让他不高兴了，他立刻起身离开。

“你现在不冷静，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说完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少爷！”管家站在原地，想要跟上去，但又担心此时陆华婉地情况，只能苦口婆心地劝：“夫人，马上要腊月了，外面冻，你还是先回病房吧，照顾好自己，别着了寒气。”

陆华婉无力地道了声谢，心中苦笑，她现在的遭遇，跟在腊月天有什么区别？

心都已经冻麻木了，还能怕更寒？

.......

陆华婉只在医院躺了一天，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电话那头几乎快哭出来了：“老大！你快回来吧，顾总说要退出欧洲市场！可是我们刚和杰森签了合作呀！”

陆华婉挂了电话，二话不说就往公司赶。

尽管化了妆，但还是掩盖不住她心力交瘁的憔悴。

“老大，你没事吧？”助理也发现了她脸色，不是很好看。

“没事，资料给我。”

她从容地接过助理怀里抱着的资料，略翻了几页，陆华婉就加快脚步，推开了早会会议室的门。

顾明旭正在开高管会议，被突然推门进来的陆华婉打断，登时幽幽地盯着她看。

“你来做什么？”

缕皱陆华婉冷笑一声，“我再不来，顾总怕是要把我开了吧？”

说完她把资料扔到会议桌上，质问他：“你凭什么撤出欧洲市场？”

陆华婉觉得顾明旭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这具完美躯壳下的灵魂，被人掉包，才会做出如此昏头的决断。

“我和我的团队为了这个项目整整奋斗了两年，杰森王子那边我几乎不眠不休地应付着，好不容易让他同意把后续的合同都签完，打开了欧洲市场的缺口，然而你一句话，我们之前全部的心血都要付之东流？”

“顾总，你能给一个解释吗？”

“没有解释。”

他淡淡开口，坐直身体，手里的文件夹，啪地一声甩在会议桌上，把一众惊愕的公司上层，吓得都识趣推开椅子，陆续退出会议室。

两个神仙打架，他们这些池鱼可别被殃及。

又是没有解释！

如今，于公于私，他都是独自决断，就算连敷衍她的理由，都懒得编了。

陆华婉已经厌烦了，拳头和棉花的对击，无力又无趣，“很好！”

“公司本来就是你们顾家的，你想要怎样，我也无话可说，但我的那些老部下，他们跟了我那么久，我不能让他们的心血白费，如果你要撤出这个项目，可以，连我也一起撤了吧！这个副总，不做了，股东会那边，以后我也懒得出席。”

顾明旭顿时冷了眸子，又不高兴了。

“陆华婉，你不要感情用事，多用脑子，杰森不算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那什么才算是伙伴？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这么做，对得起外面的那些人吗？你才是他们的领导、伙伴！”

说到这里，陆华婉已经有些哽咽。

顾明旭眸子里的温度却在持续降低，甚至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失望。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顾氏马上要遇到危机？杰森会不会临阵反水？拍卖会上他的盲目出价和野心你还看不出绿轴来么？”

拍卖会！他居然还敢提拍卖会！

陆华婉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拍卖会的那支梅瓶是你故意设计的？就为了试探杰森的品性？”

见她反应过来，顾明旭的脸色和缓了一些。

“还不算笨。”

可是陆华婉真的受够了他这幅自以为是的模样，想到自己这几年的心血，还有给白珊花的4000万，一种被耍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签订合同！违约责任是闹着玩的？我看是你顾大总裁是钱多为了哄白珊开心吧？在我眼里，杰森比你靠谱多了，顾氏最大的危机就是有你这样的老板！”

“陆——梓——芯！”顾明旭已经是严重警告。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结冰。

顾明旭吼完她，就转头，看向窗外，整个人寡冷，又冰寒。

如果是以前，陆华婉肯定想着顾全大局，就算有天大的争执，也要给彼此颜面，但是现在，她喉头全是塞满了苦涩，苦到她的唇嗫嚅了好几次，都无力再争辩什么。

“这段时间，你太累了，回头休个长假，休息一阵吧。”

半晌，顾明旭淡淡下了命令，语气听不出半丝情绪，“你不是想保住这个孩子吗？”

“我同意了。”

他又说：“一会儿我就让福叔给你订机票，去涠岛吧，那边周围都是海，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搅你养胎。”

涠岛是他的私人岛屿，靠近马达加斯加，出去了便是与世隔绝。

陆华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对孩子的事松了口。

在这个关口上松口？

一个大胆的猜测，萦绕在脑中，像苦莲的藤，植根深广，扎在心口，呼之欲出。

“我懂了。”陆华婉眼底的光，一点点散去。

她像是自言自语，喃喃，“是我挡了你的路了，也挡了白珊的路吧。”

她点点头，鼻腔刺痛，眼中像扎着细细密密的针，疼得泪水直冒：

“其实你不必如此，我的那些手下，都是领着顾氏的薪水，有没有我，他们都只会听你顾总一个人的安排。”

“还有我们生活这么久，你大概也应该了解我，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放不下的人，你没必要一步步用一些无厘头的事情，逼得我不得不退场，你想要什么，一句话，我很识趣的。”

“现在不管是顾太太这个位置，还是陆副总的噱头，我都还给你。”

“离婚协议书，过几天我会让律师送到。”

“以后，就祝你和白小姐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心口破了一个洞，灌上盐水，都变成了血红。

顾明旭的心很沉，她眼里的失望，坠坠地悬在他的心头，让他好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一个字。

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转身，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华婉。”顾明旭站起来，平静的语气里，透出一点不舍。

陆华婉转身，眼底的光，一点点燃起，他这是要——

而这时，顾明旭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明旭！”

接通的一刹那，白珊娇滴滴的声音就传来，“明旭你在吗？我有很重要的事——”

顾明旭只听了几句就变了脸色，大步地往外走。

“你先不要哭，说说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接你！”

人就先一步她离开了。

陆华婉望着空荡荡的会议室，楞了好久，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办公室里。

陆华婉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私人物品，周围围了一圈人，其中还有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却哭成了泪人。

“老大你别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是叫蒋宏的络腮胡子，大胖子跟小姑娘似的，依依不舍。

“老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