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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这话让我怎么接?
“公主放心,臣对殿下一片忠心,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月桥眼角还有泪,却笑了笑。
“我原本不理解我哥为何会看上你,现在,倒有些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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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谁?
我?
“你少装傻了,我哥用过那么多药人,除你之外,最长的才待了一个月。
他若是对你没想法,怎么会留你这么久?”
月桥嗤了一声,“你就从来没想过这些?”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倒忽然想起来了。
我还有三个前辈呢。
“可这也只能证明太子最近身体不错,不需要用药人呀……”
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信。
“我哥让人给你做饭,就是想散了你的药性,让你摆脱桎梏。
教你读书,是为了让你修身养性,将来一旦有个什么万一,你也能有个寄托。”
读书?
我下意识反驳,“不是的,读书是因为左小姐,殿下只是想在我身上找些左小姐的影子罢了。”
“说你傻你还真没让我失望!就你?还左澄的影子?

没个二十年的白内障说不出这话吧?!”
月桥又好气又好笑,捡起地上的鞭子,一寸寸捋平。
“丸子,不是所有青梅都能结成果子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点儿结果的苗头,那不是还有个词儿叫‘天降’吗?”
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就是说我哥和左澄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再说了,左澄姐喜欢的人也不是我哥啊!”
哈?
这是,开启支线走向了?
我听得两眼发懵脑袋发空,却还记得最关键的一点。
“可是,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呀!”
皇帝的旨意,还能有假吗?
“你以为我哥为什么病得这么厉害?”
月桥弯了弯唇,嘴角弧度不知是在嘲笑谁。
“如果没有这道圣旨,我哥还不知要被关在府中多久。
他说过,他可以等,可是那些受灾的百姓却等不了了。
所以他拜托左澄姐和他演了一场戏,求来赐婚圣旨,再亲自入宫抗旨……”
沉默。
久久的沉默。
其实我都知道,以饶风的性子,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这些天他虽在府中,可却从未断了和外界的往来。
他阅信一向不避着我,好些次我都看到了,看到那信里写的满篇的赋税和荒灾。
他放心不下徽闵三省的灾民。
他需要一个面圣的机会。
可这却成了,他亲手阻断自己生路的机会。
“徽闵三省,承担了朝廷近五分之一的赋税。
父皇一向喜好奢华,怎么肯轻易松口。”
月桥把脑袋靠在我肩上,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倦。
“丸子你说,是不是父子之间,都是这么针锋相的?”
不是的。
我只能在心中回她。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会不顾孩子的死活。
我缓缓闭上眼,在脑中勾勒出面对盛怒的皇帝,他不屈不挠、挺直脊梁样子。
那绝对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太医终于走了出来。
他直接跪到月桥面前。
“请恕微臣无能。”
月桥眼前一黑,我忙扶住了她。
“殿下他到底如何了?!”
“殿下的身子早就虚透了,他本该从去年起就静静安养,可他一直不听劝啊!
今天进宫这么一闹,殿下已经是心神耗尽,有油尽灯枯之相……”
油尽、灯枯吗?
我忙撸起袖子,“快取我的血!”
“没用的。”
“谁说没用!药人的血可治百病,区区虚症而已,有什么治疗不了的!”
太医却只摇头。
我不信邪,扬声让人拿刀来。
却无一人应。
“人呢?都去哪儿了!快拿刀来啊!”
“没用的。”
这次劝我的,竟然是月桥。
她缓了几息,咬唇问道,“我哥还有多久?”
“若殿下能放下一切,好生休养,或许还能撑半年。”
半年?!
我死死抠着掌心,终于嗅到一丝血腥气。
血……
有救了。
饶风有救了!
“都让开!”
殿前的护卫就像是聋了,任我如何哭叫,动也不动。
我冲过去,又被丢开,就像丢开一块破抹布。
月桥将我扶起,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走吧丸子,去睡一觉,明早和我一起来包小馄饨。
我哥最爱吃小馄饨了,若你肯学,他一定喜欢。”
我答应了,却没有走。
哪怕隔着一扇门,我也要,守着他。
夜里的风好冷啊,吹得人都僵了。
恍惚之间,我好像看到那扇门扉开了一道缝,饶风就躺在厚厚的锦衾里,朝我招手。
我笑着朝他走过去。
一步,两步。
眼前景物开始旋转颠倒,我头一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次醒来,我躺在承乾宫正殿。
饶风拥着棉被,坐在一旁的矮几旁。
“醒了?”
他朝我晃了晃手里书册,唇畔的笑好似春日暖樱,叫人一眼就醉了。
“上次讲的《鸿鹄志》,还记得吗?”
第11章 丸子,来听故事
什么人呐!
我刚睁开眼睛,连饭都没吃,他居然就要给我讲书?
不过这个时候,哪怕他是要给我讲《女德》,我也会愿意听。
我舔着脸凑过去。
“殿下,要不然我们今天泡一壶红枣茶吧?”
“依你。”
他只穿了中衣,月白色的。
青丝在身后散开,泼墨一般,比任何色彩都要夺人心魄。
“玉竹,帮我去拿那件鸦青色的外袍好吗?我分不清颜色了。”
那是他第一次没有对我用“孤”。
我泪如雨下,却不是因为感动。
怎么会这样呢?
太医只说他是身子虚,并没有说他会辨认不出色彩啊。
“怎么哭了?真是不该同你说实话。”
饶风笑着伸出手,替我擦了脸上的泪。
“唔,你若答应我不哭,一会儿的小馄饨便多给你盛一碗。”
“殿下是在哄孩子吗?可我早就过了三岁了。”
“是啊,玉竹是大姑娘了,该懂事了。”
我吸了鼻子,一个跟头翻起来,给他拿来袍子。
系腰带的时候,我眼眶又酸了。
他怎么这么瘦啊。
上个月刚裁的新衣,穿在身上又松了。
“殿下要好好吃饭,吃完饭我再陪你去院子里打一套拳。
我们灵药谷的老大爷们天天都打,强身健体是最好的了!”
“原来在玉竹心里,我已经是老大爷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哎呀!”
好在他的恶趣味只持续了一点点时间。
“不逗你了,月桥亲手包的馄饨,尝尝?”
月桥、亲手。
这四个字连在一起,愣是在我乱糟糟的脑袋里劈出一寸空间,让我想起了一个重大事件。
“完了!我忘了跟公主学包馄饨了!”
“等你想起来,我哥早都饿死了!”
门口斜来一道人影,月桥气哼哼地端着砂锅。
“还不过来接一把!
对了哥,我来的时候看到门口跪了好多人,你当真一个都不见吗?”
饶风声音很淡,“你希望我见?”
“当然不是!
太医说你要静养,我巴不得你把他们都撵走呢!
可你要是真不理吧,我这心又放不下来,总觉得你还憋着大招似的。”
月桥将此归结为他从前表现太不好,信誉透支了。
我附和着点头。
却被饶风用筷子轻敲了脑袋。
“我可从未骗过你。”
真的吗?6
我蹬鼻子上脸,“以前不作数,殿下得答应我,以后也绝不会骗我!”
饶风的手一顿,静了两息,才将最后一只杏仁酿送在我面前。
“好。”
秋意萧瑟,但只要阖上门扉,就看不到外面的衰凉。
三个人的日子简单而温馨,白天识字作画,夜来赏月品茗。
若是赶上阴雨天,便在廊下铺上厚厚的鹅绒,临窗听雨。
饶风对我百依百顺。
或者说,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在为自己活着,旁人求什么,他便应什么。
“别动!”
我也已经胆儿肥到想凶便凶他,“我还没画完呢!”
那人委委屈屈,用瘪下的嘴角控诉我的罪行,一双凤眸满是无可奈何。
却听话地没有再动。
我抿嘴偷笑,加快了手中的笔。
“好了。”
半个时辰后,我终于直起腰,“画完了!”
“我看看。”
饶风含笑看着宣纸上的人。
那人斜斜倚着矮几,青丝随意笼在一侧,鸦青如云,堆积了漫山言说。
眉心微蹙,颦笑生动,如春日流水,缱绻脉脉。
我满意极了,轻咳一声。
“画已毕,客官可还喜欢?”
饶风唇角含笑,抬眸看着我,“吾,甚喜。”
我的心,就这样漏掉一拍。
日月更替,秋尽冬来。
新年到来时,饶风已经能在院子里陪我们堆雪。
我和月桥尽可能地把雪人堆好看一些。
“歪了歪了!肚腩都出来啦!”
“这俩眼珠子不对称呀!快再去找个萝卜来,看我给它雕一个萝卜眼!”
我哈哈大笑,趁月桥不注意,一个雪球砸在她身上。
月桥怒。
“好你个丸子!居然搞偷袭!看我不打得你求饶!”
我东躲西逃,一不小心撞倒饶风身上。
“当心!”
他忙扶住我,趁机往我手里塞了个雪球。
被月桥抓了个正着。
“好呀!你们俩是要打团战呀!
阿喜,本公主现在就封你为弹药先生,还不快攒!”
“啊?啊!”
那夜的笑声一直持续到戌时才散。
饶风到底还是受了凉,太医赶来时,我和月桥一左一右,蹲在饶风门口自罚。
太医瞪了一会儿,甩甩袖子,进去了。
“嘶嘶,丸子!”
月桥喊我,“一会儿你先进去,就说是你,忘了时辰!”
我不。
我怕被太医骂死。
“哎呀,有我哥在,他不会让人骂你的!”
我还是不,“我早就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