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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捏的生疼，苏芷却只是看着他的脸，又重复了一遍：“你说过会来救我的。”

肖庭君松开她的手，面色沉如黑水：“父皇快不行了，太子即将继位，我若不娶白焉，借白将军兵力，如何坐上皇位去救你？”

“这样啊。”

苏芷只觉自己像是疯了一般，听见这么拙劣的借口竟然还笑得出来。

她听见自己笑着说：“可惜你和白焉成亲，也不能拉拢白将军了。”

肖庭君皱眉道：“什么意思？”

苏芷语气平静而笃定：“因为她要死了。”

肖庭君心头一凛，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侍女的的尖叫声：“王爷，不好了，白小姐晕倒了。”4

肖庭君心中一紧，立即转头死死盯着苏芷：“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愤怒的眼神如刀刺入苏芷的心。

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什么是痛彻心扉。

在地牢中，日日的剜心取血，每一寸骨头都被打断，每一寸皮肤都被扒开，她都不觉得痛，因为她总是会幻想着，下一个打开地牢门的人会不会是肖庭君。

可是没有，他从来都没有来过。

连一眼都没来看过她。

苏芷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中又一次上涌的泪意，在肖庭君再次逼问前，轻声开口：“你知道五百年前的姜国究竟是灭亡的吗？”

她举起自己因为被割了无数次而终于无法立即痊愈的手腕，唇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一天，你被绑在皇城的祭坛之上，所有人都想要长生，便每个人都拿着刀，一刀一刀的从你身上取走血肉……”

她看着肖庭君的眼睛，像是又回到了五百年前那一天。

——她生命中最痛苦的那一天。

她被绑在祭台下，就这么看着满城刽子手，将她的爱人千刀万剐……

“可他们不知道，鲛人血于凡人是致命的。”

说着，苏芷竟笑出声：“不出一个月，他们就都死了，凡人残害鲛人，上天震怒降下天灾，皇城从此永埋海底。”

肖庭君听得脸色越发黑沉，眯了眯眼问出最重要的问题：“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芷沉默一瞬，终还是回答：“若鲛人自愿献上心头血，便能解毒，你把心头血献给了我，所以我还活着。”

肖庭君眼眸一沉，不假思索的开口：“你把心头血给白焉。”

苏芷见他如此焦急，却陡然笑了：“我给不了，君枫。”

“君枫”二字被她念的蜿蜒缱绻。

肖庭君脸色霎时一变，怒道：“我不是君枫。”

“你是。”

苏芷轻轻环住他的腰，眼神中盛满了哀伤：“我等了你五百年，怎么会认错？”

肖庭君闭了闭眼，仍是未能压下怒火，他猛地将她推开，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来人！把她关进水牢，什么时候肯献上心头血，什么时候再出来。”

门被侍卫推开，凌冽的寒风扑入，直往骨缝中钻。

苏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伸手去抓肖庭君的袖子，几近卑微的哀求着：“君枫，别丢下我！”

但她只得到了一个冰冷的眼神。

冷的她指尖颤抖了一下，手中的衣袖便轻飘飘的落了下去。

======第10章======

苏芷浑浑噩噩的被人压着往水牢走去。

飞雪，落在她的脸上。

染白她的眉眼，冷透她的心肺。

她总想着再多补偿一点，将前世没来得及给君枫的爱这一世全部都给他。

可她好像终于明白过来，这一世的君枫根本就不爱她，从来都只有利用罢了。

……

苏芷的双手被吊挂在囚笼之中，远远看去，如同一尾悬吊的鱼。

她闭着眼。

像是失去了所有希冀，无论是谁前来审问逼迫，都不进食不睁眼。

她想再梦见君枫，梦见那双只对她温柔的眼。

不知过了多久。

牢门又一次被人拉开，她听见肖庭君冷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就这么不愿意救她？”

苏芷没有睁眼。

肖庭君心头火起，语气却柔和了下来：“本来想将它送给你，既然你不要那就毁了吧。”

心头一颤，不安顿时上涌，苏芷缓缓睁眼，肖庭君指间蓝色宝石的光便刺入她眼中。

她的眼睛不可置信地豁然睁大！

肖庭君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将宝石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是从海底的姜国皇城捞出来的，你那个老情人的另一只眼睛，想要吗？”

苏芷心脏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久未说话的声音无比嘶哑：“求你……还给我……”

肖庭君却一笑，直接将宝石放在地上，尖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刺下！

那一刀，如同扎在苏芷心口！

她几乎目眦欲裂的大喊：“住手！”

但没用，湛蓝的宝石上立时出现了丝丝裂缝！

眼见肖庭君又再度将刀举起，苏芷几乎是拼了命般嘶声哀求着：“住手！求你住手！君枫，这是你的眼睛啊！”

“不要，求你不要……”

她的哀求，她的悲鸣，肖庭君宛若未闻。

他的冷血，他的无动于衷，叫苏芷几乎绝望……1

“不要！”

就在肖庭君一刀再次刺下之时，苏芷猛然往前一扑，竟挣脱了枷锁！

她整个人扑在那把锋利的匕首之下护住了宝石。

肖庭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动作猛然停住。

刀锋下的苏芷无比凄惨，她的双手因为强行挣脱枷锁而扭曲折断，可她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般，小心翼翼捧起了那颗宝石。

除了她的记忆，这是君枫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痕迹了……

苏芷的血液染红了那颗宝石，宝石便散发出了幽蓝色的光。

竟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她呆呆看着宝石，又看向肖庭君的脸——那张和五百年前一模一样的脸，却没有从这张脸上找到半点的犹豫和动容。

胸口突然空了一大片，还在跳动的心脏在此刻疼的像是要窒息一般。

为什么？

苏芷喃喃问。

你明明说过，会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你明明说过，再一次见到我时，一定会第一眼就爱上我。

你明明说过，让我等你，无论多久都会找到我，我等了你五百年！

为什么……你却食言了……

肖庭君没有听清她的话，也不耐烦听她的话，冷冷道：“你以为你现在能护得住这破石头？”

“本王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献出心头血？”

苏芷浑身发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泪决堤般涌出。

怎么办？五百年前，那个爱她更胜爱自己的君枫，真的不见了……

“我答应你。”

君枫，我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就算你已经不再爱我。

胸口的痛已经有些麻木了，连眼中的泪都凝结了。

看着得到满意答案便转身而去的肖庭君，苏芷的声音轻如无物：“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我们之间的一切，你会后悔的。”

肖庭君心口猝然一痛，他随即攥紧手，嗤笑一声：“本王从不后悔。”

……

苏芷被十来个侍卫押着前往巫医处。

夜色渐浓，无星无月。

侍卫点着火把经过内院，寂静的只剩下踩雪的声音。

突然！

一阵凌冽的冷风席卷而过，所有的火把骤然熄灭！

所有人顿住脚步，侍卫长警惕环顾四周：“谁？！”

没有任何人回答，只有呼呼风声逼近。

侍卫长目眦欲裂，正要拔剑，动作却在瞬间停住了。

下一刻，他整个人直直倒地。

紧接着一阵闷声，所有侍卫，竟一息之间全部倒地。

苏芷惊愕抬头，却直直僵在了原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