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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儿有油还有白米呢？

家里的粮票跟油票都吃完了，我跟你爸只能吃苞米粥。

哎哟，吃得这胃里直冒酸水。

妈知道，你向来是个孝顺的……”

她搂着所剩不多的油米，疯狂暗示桑宁。

桑宁一脸无奈，假装听不懂。

“妈，贺兰殷跟知青点拆伙了。

咱现在单过，就这点东西咋够吃？

要不，您给家拿点过来补贴下咱们？

等以后贺兰殷回城了，咱们还给你……”

顺手抢过王招娣手里的东西，又放回了碗柜。

这哪儿是来看她？这是看看有啥能搜刮的。

王招娣手上空了，笑也挂不住了，吊梢眼一瞪。

“你弟你妹在镇上读书，就靠我跟你爸挣工分，自家都不够吃，哪儿还有借你们的？

贺兰殷也是，二十五六岁的人，这么不稳重。

你眼瞎了，跟着知青点吃口现成的多好？拆啥伙？

不是妈不帮衬你们，实在是家里难。”

一抬眼看到柴堆上的野鸡，她眼珠子都亮了。

“哟，乖大妮儿，你这还有只野鸡呢？

正好，你弟他们这两天回家。

妈抱回去，好好给他们炖个汤补一补。”

她走上前，就要去抓鸡。

野鸡可一点不客气，扑棱棱飞起来，对着王招娣就是两爪子。

“哎哟。”

王招娣哀嚎一声，手上脸上多了几道血痕。

桑宁赶紧上前，抱住了野鸡。

“妈，我刚才就想提醒您。

这野鸡可不好惹，看，受伤了吧？

我留着这鸡，给贺兰殷下蛋补身子呢！

您抱走了咋办？我拿您给他补身子吗？”

贺兰殷没回头，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似乎再忍笑。

王招娣的伤火辣辣的疼，来这一趟啥都没捞着，还见了血。

就这么空手回去可不行，她瞧见灶台上有个鸡蛋，赶紧上前。

“还有鸡蛋呢？”

慢了一步，鸡蛋被桑宁拿起，塞进了贺兰殷嘴里。

鸡蛋是啥味儿贺兰殷没吃出来，就感觉桑宁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声音软软的。

“快吃，不然啥都不剩了。”

王招娣看着到手的鸡蛋没了，气得跳脚。

“这么大热天来看你，你让我白跑一趟？

我当初，咋就生了你这么个丧良心的玩意儿？真是个赔钱货……”

萧燕知道贺兰殷他们跟知青点拆伙了，担心他们没菜吃。

摘了点豆角黄瓜送过来，一进门就听见王招娣的话，不由黑了脸。

“啥赔钱货？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

王招娣，你这个思想觉悟不行啊。

改天让大队长，好好给你做做思想改造。”

不是我说你，每次来一趟，这屋里的锅灰都得铲一层走。

萧知青眼睛不好，日子本就不好过。

不指望你帮忙，好歹别拖后腿。”

王招娣见了萧燕，气焰小了几分。

“我清白的大闺女嫁给他，连个喜酒都没摆，我要点东西咋了？”

萧燕把手里的菜放在灶台上，拉着桑宁就往外走。

“当初这婚，是你死乞白赖求来的。

要是不乐意，成，我这就带桑宁跟萧知青去离婚。

反正他们还没打结婚证，开个证明就成。”

他们要离婚了，那每个月的十块钱不就没了？

王招娣怕真惹恼了萧燕，让桑宁跟贺兰殷离婚。

赶紧找了个由头，快步往外走。

“大妮儿，妈还有事，先回家了。

过两天你回去一趟，这婚可不能离啊……”

桑宁想了想，爽快点头。

“成，妈，我知道了。”

看着王招娣走远了，萧燕才放开桑宁的手。

“桑宁，不是燕婶子不让你拿东西回娘家。

只是得结合实际情况，不能为了顾娘家，连自己的小家都不要了。

你要真觉得委屈，可以跟村里说。

想离婚，我们也能……”

“萧主任。”

贺兰殷放下东西，站起身。

“今天，多谢你了。”

萧燕被打断，也忘了要说啥，摆摆手。

“不谢不谢，你们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王招娣这一闹腾，贺兰殷比以前的话更少了。

两人草草吃完晚饭，桑宁先洗完了澡，躺在床上有些心不在焉。

“贺兰殷，你明天跟我回家吗？”

贺兰殷拎了一桶冷水在后门边，冲的哗哗作响。

“不去！”

他拧干毛巾，擦了把脸。

“我真没钱了。”

那一家子，见钱就笑。

没钱，去了都得大扫帚打出来。

桑宁坐起身，皱了皱眉头。

“我跟你说，不是找你要钱。”

她这几天也没管贺兰殷要过钱，还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总被误会，换谁都不舒坦。

贺兰殷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

桑宁感觉心里憋着一股气，也不想跟贺兰殷多说，躺下准备睡觉。

贺兰殷晾好毛巾，转身进屋找衣服。

他装衣服的口袋挂在床尾，离桑宁很近。

桑宁看见他裤头上的洞，脸红到了脖子。

赶紧捂着脸，背过身去。

等拿了钱，一定要先给他买几条好裤头。

他这裤头破得，都快成丁字裤了。

贺兰殷慢腾腾换好衣服，觉得今天屋里有点太安静了。

“你，生气了？”

桑宁把脑袋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

“没有，睡觉。”

第8章 哥，你糊涂啊！嫂子生气了

半夜，村里静悄悄的。

偶尔有几声狗叫，大伙儿都睡着了。

李寡妇借着月光，钻进了菜园子。

手里拿着石灰水，准备浇死桑宁的菜苗。

刚准备动手，就见远处的田坎上，蹲着一个ᴊsɢ黑乎乎的影子。

李寡妇吓了一跳，手里的石灰水撒了一地。

她记得王赖子说过，山上有熊瞎子，当年还咬死过人。

今儿个，怕是叫她碰上了。

忽然，那黑影嗷了一声。

李寡妇吓得魂儿都要没了，拔腿就跑。

“熊瞎子，下山了……”

听到这声，正在伸懒腰的张春牛也跟着跑起来。

“熊瞎子来了？哪儿呢？”

他在桑宁手里吃了几次亏，又是踩牛屎，又是差点被淹死。

今天见桑宁捡了谷子，又动了心，可来这蹲了大半晚上，啥都没捡着。

腿麻了，伸了个懒腰，想去桑宁菜园子搞搞破坏，结果听说熊瞎子来了。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在田埂上狂奔，最后咕噜噜滚下了山坡，一个断了腿，一个扭了腰。

躺在地上哼哼的时候，两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

桑宁真是个灾星，跟她沾边都没好下场……

————————

第二天桑宁起床时，贺兰殷已经出门了。

她给贺兰殷熬好粥，盛在饭盒里。

反正现在天热，吃冷的也不会坏肚子。

刚准备出门，就见桌上一角压着五毛钱。

也不知道贺兰殷是从哪儿借的，都说了她不要钱。

桑宁把钱跟手表一块塞回贺兰殷的口袋里，关上门走了。

娘家就在隔壁村，二十里地，同属红星公社。

来去倒要不了多久，估摸着下午就能回来。

贺兰殷从外头回来，已经中午了。

他进屋摸了摸桌角，发现钱已经拿走了。

又摸到了桌上的饭盒，粥还温着。

桑宁拿走了钱，还给他做了饭，应该是没生气吧！

吃完饭，一身都汗湿透了，他想换身衣服。

走到床边取下口袋，摸索着找衣服。

忽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还有一张钱。

掏出来仔细摸了摸，是钱和手表。

可是手表不是给大勇去卖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有这钱，桑宁怎么没拿走？嫌太少了？

正想着，就听王大勇欢快的声音传来。

“哥，嫂子，今天是发补贴的日子。

走，我请你们去镇上国营饭店吃牛肉面。”

王大勇跑进屋，看见贺兰殷拿着手表，不由四处看了看。

“手表嫂子给你了？”

贺兰殷皱眉，抬头问道。

“手表是桑宁还给我的？”

王大勇上前，把那天的事说给贺兰殷听。

末了，还不忘说桑宁的好话。

“哥，桑宁是真变了。

你瞧不见，我可看的真切。

那天她给你挑鱼刺那温柔样，哎哟，看的我都想结婚了。

就冲她对你好的劲儿，我今儿个请她吃两碗牛肉面都成。

对了，嫂子人呢？”

“回娘家了。”

王大勇一听，脸色变了。

“哥，嫂子不是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