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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褚佳佳有反应，李成甫敛住唇角的笑意，蹲在他身前，恶狠狠道：“别等了，你情郎不会回来了！他最后还是选择把你独自一人留下，去做那个代罪羔羊！”

褚佳佳伸手用力将眼前男人推开，怒吼道：“你胡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把我一个人留下的！”

李成甫踉跄向后，差点没站稳，却半点没恼。

他掸去身上尘灰，仰着头笑道：“真是天真，沈知意好歹出生名门望族，就算犯错，他爹也会想方设法地保他一命，而你呢，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谁又能为你申冤奔走，像你这样的人，才是代罪羔羊的最好选择！”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字字如刀般，扎在褚佳佳的心头。

褚佳佳攥紧拳头站起来，眸色通红：“李成甫，这次事情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你我心知肚明，你这次来到底想干什么，有话直说，不必同我绕弯子！“

李成甫直言不讳道：“李某相信叶姑娘是聪明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能把东西给我，那沈知意不保你，但我可以保你性命！“

“用文字影射皇后，无疑不是在侮辱皇家颜面，挑衅皇家威严，这次可是圣上下旨彻查，你应该明白，会有怎样的后果，对你来说，轻则无非是一个人以此谢罪，但指不定不会牵连到别人，到那时便是数条人命陪你一起殉葬，那些人可能是你的至亲，好友……“

“别说了！”褚佳佳捂着耳朵大喊。

刑部大牢，乃是朝廷重地，防守森严。

听闻之前的刑部尚书告老回乡后，这个位置一直悬空，由李成甫暂代。

故这厮才能随意出入，可见李家的势力都多庞大。

褚佳佳相信，只要她肯投降屈服，交出对方要的东西，李家或许会遵守承诺可以保她一条性命。

答应这笔买卖，她便能窥见一丝生机，或许比呆在这里坐以待毙要强许多。

沉默片刻，褚佳佳张嘴，发出的声音像是含了沙一般：”你让我再考虑看看，我还是……想再等等他！“

李成甫开出条件：“最多半日，今晚亥时我会派人来接姑娘，若是姑娘愿意，他会带着你离开这里！之后只要我拿到想要的东西，便能帮你彻底脱身，洗脱罪名，如今生死全在姑娘的一念间，好自为之！“

李成甫言尽于此，转身带人离开牢房。

牢房里破败不堪，墙角有水渗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像是不断流逝的时间。

褚佳佳靠在墙角，眼睁睁地瞧着窗外的太阳缓缓落下去，残阳如血，缓缓映红她的双眼。

夜幕降临，牢房里的气温也骤然下降。

褚佳佳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可走廊上依然寂静，始终没有响起脚步声。

那个会在她寒冷时用自己的双手给她取暖的少年到底还是没有出现。

褚佳佳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眼底的光熄灭。

外头打过二更天时，耳边突然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褚佳佳从混沌中醒来，见到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立在铁门前。

其中一人问道：“叶姑娘，李大人让我们来问你，考虑的如何了？”

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幽冥，也是眼下褚佳佳的唯一希望。

褚佳佳扶着墙艰难地起身，指甲钳进血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她挣扎许久，终于抖着唇出声：“我跟你们走！”

第一百三十五章

褚佳佳被悄无声息地带出地牢。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留下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女子待在狱中，暂时替代褚佳佳。

等李成甫拿到东西，才会履行承诺，为她洗清嫌疑。

若褚佳佳中途反悔，或者变卦，那么她便多了一条越狱之罪。

就算她供出这一切都是李成甫怂恿所为，在朝廷上也是百口莫辩。

落得个罪加一等，不可饶恕的下场。

褚佳佳理清这其中的利弊得失。

不得不感叹李成甫确实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眼下，她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了退路。

以防褚佳佳耍花招，李成甫亲自带人跟着她。

众人乘着马车疾驰到十方镇时，天色已经微凉，远山薄雾沉沉，飞鸟哀鸣盘旋。

李盛控住缰绳，将马车停下，跳下车，躬身站在车前。

李成甫踩着他的后背下车，他虽然身子骨瞧着硬朗，却也经不起这一路长途跋涉的颠簸。

见褚佳佳跳下车后，他走过去，面色不虞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沿着镇子西北方向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山路。

道路崎岖不平，两旁偶有稀疏的草木，看上去十分荒凉。

褚佳佳站在路口，望了会儿，伸手指了个方向：“沿着这条山路向上，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

她口气笃定，神色淡然，李成甫沉吟半晌，挥手致意：“都往山上走！”

一众人浩浩荡荡向上而行。

为了防止褚佳佳伺机而逃，她被安排到了中间的位置。

日头升起，烈日灼灼，众人走得满头大汗。

李成甫口干舌燥，脾气逐渐暴躁：”不是说一炷香的时间吗，怎么还没到！”

褚佳佳用衣袖抹掉额上的汗，环顾四周，接话道：“我这不是也很久没来了吗，应该快了，就在前头！”

这话多少有点含糊不清的意味。

“褚佳佳，你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样！”李成甫心底起疑，转身朝身边人示意一眼。

李盛立时向前，拔刀架到了褚佳佳的脖子上。

褚佳佳呼吸一窒，缩着脖子装傻充愣道：“大人，我哪敢啊，你这么多人，我就是想耍花样也逃不掉啊是不是！”

李成甫冷哼：“想要保命，就乖乖听话，要是敢耍花样，老子今天就把你扔下山去喂狼！“

李家人个个都不是善类，李成甫的段位当然要比李旭高，手段也更为卑劣。

褚佳佳倒抽冷气，一点都不怀疑，李成甫会说到做到，当即点头如蒜捣。

见人老实了，李成甫才李盛收回手中的刀刃。

前路迢迢，还不知要走多久，李盛提议道：“大人，这日头正烈，不如我们先原地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李成甫确实腿脚酸软，精神不济，当即下令道：“原地休整片刻，再一起上路。”

队伍停下，各自休息。

李盛给李成甫递了水囊。

李成甫嘟哝嘟哝喝了好几口，才稍缓了些过来。

“大人，何须亲自前来，这等事情交给属下等人就行了，也不至于累坏了身子。”

李成甫叹道：“那东西很重要，不亲自跟着不放心，难不成你还要我指望那个不ᴊsɢ成器的臭小子吗？”

李盛抿着唇，不敢再多言。

纵使休息，褚佳佳也被几个人严防死守着。

在那些人紧盯的视线下，她自顾找了一块背阴的地方，靠着山石坐下。

那些人瞧她低着头不说话，便放松警惕，聊起天来。

褚佳佳抬头，若有所思地望了会儿天，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来时的那条小路上。

歇了片刻，李成甫便下令继续启程。

走到半路，褚佳佳突然捂住肚子哀嚎起来：“人有三急啊，大人可否让小的先方便一下！”

眼看就要到达山顶，李成甫拧着眉头，转身交代道：“盯住她！”

褚佳佳跑到草丛里蹲下，后头窜上几人，她如芒在背，无语道：“不是吧，大哥，我拉屎你们也要跟着啊，就不怕被我熏到啊！“

那几人面面相觑，立时捏着鼻子，背过身去。

趁他们不注意，她悄然冲头上拔下簪子，偷摸摸地扔到草丛里。

等褚佳佳装模作样地方便完，李成甫已经耐心告罄，下令让李盛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后头。

随着地势增高，远山的面貌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云层很低，大片大片地浮在空中，像是要随时压下来一般。

众人气喘吁吁的到达山顶，眼前崎岖山路，骤然变成平坦荒地。

前方远处已没了路，下头是深不可见的深渊。

山风在耳畔呼号，吹得褚佳佳的衣裙猎猎作响。

李成甫怒吼道：“褚佳佳，老子要的东西呢！你是不是在甩我！“

褚佳佳站在原地，喉间紧张地发涩，掌心里潮湿一片。

她心如捣鼓，面上不敢露怯，盯着远处的山野，死死咬着唇，像是在等什么。

李成甫耐心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逼近他，一字一句，像是再下最后的通牒。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褚佳佳不敢看男人扭曲的面孔，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依然默不作声。

“褚佳佳，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狠厉的声音随风而起时，远处的草丛忽然晃动一下，好似响起了几声低沉的蝉鸣声。

褚佳佳骤然睁眼，喊道：“我只是想知道，若是我把东西交给大人后，大人会不会说话算话，保我的命！“

李成甫都跟到这了，自然不愿前功尽弃。

他压下怒气，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本大人自然会遵守承诺。”

褚佳佳暗自冷哼，保她的命，说的倒是好听，只怕届时这老狐狸阴谋得逞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人灭口。

“那你要如何保我的命，替我洗脱罪名？”褚佳佳追问道。

李成甫笑起来：“这还不简单，实话和你说了吧，这次文字狱便是我下头书铺的人献的计，他们本就是幕后元凶，到时候东窗事发，理所当然由他们来尝这恶果，只要你乖乖把东西给我，自有替罪羔羊帮你脱罪！“

褚佳佳不寒而栗，瞪大眼睛质问：“可他们是你的人！你就不顾他们死活了吗？“

“人？”像是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