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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营帐内，沈未央像是有感应般，当胜利的战鼓吹响之时，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谢言慕满怀欣喜进来之时，沈未央被挑断的右手也重重耸拉了下去。

顿时，他愣在原地。

心口像被挖了一个大窟窿，在层层冒着血。

痛到窒息，疼到失言。

身后，以玄影带头的众将士齐刷刷跪地，含泪恭送着沈家最后一位将军！

第14章

很快，打了胜仗的消息就传回了淮阳城。

圣上大喜，以国宴迎谢言慕凯旋。

谢府，老太君也一早就得知了消息，早早的命人收拾了沈未央的房间，期盼着她回来。

“也不知时渊有没有好好跟云烟道歉？”

“云烟那孩子还是否认我这个老太君，那孩子太苦了……”

说着说着，老太君又不禁抹起了眼泪。

见状，秦嬷嬷连忙上前去给她顺气，安抚道：“老太君，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啊。”

“孩子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至于其他，我们就尽力弥补吧。”

是啊，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改变。

只希望在往后的日子能够好好弥补。

……

三日后，天光微亮，城门口就挤满了百姓。

全都是为了一睹谢言慕的风采。

随着一阵马蹄声，架着马的谢言慕带着军队来到城墙下，下马后单膝跪地：“参加陛下。”

“爱卿请起，此番你击退了敌军，是我楚国的大功臣。”

楚逸朗心喜，扶着谢言慕的胳膊起来。4

只是一旁的老太君却莫名心慌，转眸看向自己的孙儿：“时渊，云烟可与你一同回来？”

闻言，楚逸朗也接着说，“是啊，此战也有沈爱卿的功劳，怎么不见她的踪影？”

谢言慕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头。

“那是……灵柩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唏嘘了一声，众人的目光才循声望过去。

整列排列的大军粉粉朝两边散开，露出一截黑色的灵柩。

接着，将士们又齐齐跪下，大喊着：“恭送沈将军、回家！”

“小姐——”

云雀哭喊着跑向灵柩，老太君更是心痛得站不稳，幸好一旁的秦嬷嬷扶住了她。

她红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言慕，颤抖着问：“云烟……真的没了？”

谢言慕的默认，让老太君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

“小姐，你怎么那么傻啊！”

云雀嘶哑的哀嚎着，“他们一个个都污蔑你，污蔑沈家，你为什么还要拼死保护他们……”

这话，让在场的百姓都怔在原地。

原来沈未央是为了救他们而死，瞬间都红了眼，惭愧的低下头。

这时，“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打在了谢言慕的脸上。

老太君心痛难忍：“你……”

剩下的话当着陛下的面，她没有明说，只是杵着拐杖跌跌撞撞的走向灵柩，走向那个自小带大的孙女。

本来是凯旋送喜，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楚逸朗向来都是惜民爱才，不论民间的流言蜚语真假，沈未央的确是一位好将军。

还是沈氏的遗孤，如今沈氏满门皆为国牺牲，心中也不免忧伤。

叹息一声后，手搭在谢言慕的肩上：“谢爱卿先处理好府中事再回宫复命吧！”

“臣、多谢陛下。”

谢言慕叩首谢恩。

楚逸朗看了一眼沈未央的灵柩，便随着一旁的太监转身回了宫。

十年前，送走了沈老将军。

十年后，就连他的小丫头也走了，这楚国的山河，不知还能有谁能替朕守住。

当日，谢府就收到了陛下颁布的圣旨。

“以国葬之礼厚葬沈未央！”

“并追封沈未央为红莲大将军，沈氏一族享永世香火！”

第15章

可人已身死，再多的虚名都是浮萍。

整个谢府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白发人送黑发人，谢老太君更是痛心的下不了床。

沈未央的葬礼，由谢言慕亲自操办，可脸上竟无半分悲伤。

云雀替沈未央抱不平：“少傅，小姐在世时心心念念都是您，您如今竟一点都不难过，也太无情了！”

谢言慕不发一言。

老太君也对这个孙子很是失望：“你这混账，是我们谢家对不起云烟啊……”

拐杖打在谢言慕的背上，他依旧直挺着不发一言。

一旁的玄影于心不忍，想要开口却在看到谢言慕的眼神示意后，走了回去。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之时，谢言慕卸下了谢家少主的身份，鲜少的流露出他内心的苦楚。

守在沈未央的房间，一整晚都不曾出来。

妆奁上，一个泛旧的绿色荷包被精心的放在盒子里，谢言慕拿了起来，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沈未央向他告白时的礼物，当时他已厌恶了她，说了一句太丑，然后就随手往地上一扔。

后来才从丫鬟们口中得知，那是沈未央熬了三个夜晚，扎破了十个手指才绣出来的。

“你女jsg工那么不好，想来是花费了不少心血吧。”

谢言慕自言自语，眼前仿佛出现沈未央在灯下熬夜缝绣的画面。

可他伸出手一碰，那画面就消失不见了。

苦涩瞬间爬满了整个心口，谢言慕自嘲一笑：“是我自作自受。”

“如果一切能重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夜色朦胧，月色如水。

屋内烛火微晃，只听得几声沉重的呼吸声，接着便是隐隐的抽泣声。4

而当微光浮现的那刻，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谢言慕又是那个冷心冷情的谢家少主谢少傅！

一晃，已过去了整整五日。

今日，便是陛下为犒劳大军而准备的宴会，谢言慕换好了朝服，如约出席。

只是离开之前，他又一次去了沈未央的房间，将那个荷包深深的放进了怀里，温柔一笑。

“我会还你一个公道，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下定决心，谢言慕便前去拜别老太君。

“孙儿要入宫一趟参加陛下准备的宴会，还望老太君保重好身体。”

此去，他已做下打算，要绊倒丞相府，但没有百分百的胜算，如果遭遇什么不测，只希望老太君往后半生能平安。

“云烟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如今还要进宫领赏，你走，我没你这样的孙子！”

“咳咳——”

老太君气火攻心一时咳嗽不止，越看谢言慕越生气。

谢言慕什么都没说，只是给老太君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大步离开。

老太君在身后大斥：“我老太婆还没死，不需你少傅大人给我磕头……”

“咳咳——”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秦嬷嬷赶忙上前给老太君顺气，只是望着门口的那双眼睛里满是不明。

等到老太君平复好情绪，终是忍不住的开口：“太君，老奴觉得少傅大人有些奇怪。”

“近日来，少傅太反常了，不但没有一丝情绪，还处理好了府中所有事宜，像是在盘算什么……”

此话一出，老太君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但思来想去，并没有想到什么，只等着谢言慕回来后再好好聊聊。

……

皇宫，宴席上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