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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

陆凛的眸子直直盯着他，丝毫不退让，嘴角似乎轻微扬起一个弯弧，语气颇有揶揄的意味。

暗夜之中，女子的眼睛如同一颗灿灿的蓝宝石般好看，敛尽了世间秋水。

陆凛静静地看他，场面平静，可夏茵觉得这双眼睛在说话。

夏茵觉得自己不能露怯。

可是陆凛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看着他，他都会率先移开眼睛，不再与之对视。

夏茵怔怔地将视线投向天花板。

他先认输了。

他吸了口气，道：“师尊，我还是转回去吧。”

“不许转过去。”陆凛的小手拽住夏茵的肩膀，轻声说。

夏茵只好这样与陆凛一直对视着，两人呼出的气互相打在脸颊上，大眼瞪着小眼。

陆凛觉得徒弟的脸如火苗般炽热，都可以烤手了，才伸手去掐脸上的软肉。

“徒弟，你脸又红了。”陆凛边捏边说。

她说话的声音又变得极小，是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悄悄话。

夏茵的脸蛋在陆凛手指下，不断变形，揉出千奇百怪的造型。

少年一句话憋了好久，才泄了出来：“师尊，怎么又如此来欺负我。”

“谁叫你刚才不答话。”陆凛唇齿微动，赌气说。

这个少年哑口无言。

他的师尊明明都知道的……

夏茵嗫嚅道：“我不需要的。”

陆凛提高了声音，宛若寒潭中缓缓流动的水。

“我送的，你不能不要。”

夏茵用力地伸了伸脖子。

“师尊，怎么如此不讲理。”

陆凛反问少年：“我为什么要讲理?”

陆凛挑选的礼物是随身飞剑。

夏茵平时不能御剑，所以只配了一把青木剑伴身。

现在，陆凛绘好了图纸，又提供了锻造材料，只等锻器峰交工了。

“你怎么一直动?”陆凛从被窝中抬头，不满地说。

“师尊，你抱的太紧了，勒的我难受。”

陆凛有些抱歉：“我轻点。”

少年的手被抓住，缩成一团，躺在陆凛的手心里。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夏茵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在想着一些事情。

夏茵小声说道：“师尊，怎么又碰我。”

“我罚你。”

陆凛的手很不老实。

女子嘟囔着，显然有些不满：“我不能碰你吗？”

“没有。”

夏茵没了说话的底气。

陆凛对他从来是不讲理的，她就要“欺负”他。

第11章 夜晚

夜，还未过去。

屋外还是浓墨般的黑，阴沉沉的。

戚戚鸟鸣声嘶哑，惊破天穹，留下长久的余音。

室内。

师徒依旧相对着，沉默无言。

“脸怎么还是这么红？”陆凛眼眸中满是好奇，有些不解地问。

她明明都没捏了。

夏茵身子不安地扭动，嗫嚅道：“师尊，你挤到我了。”

此刻说话的人显然有些害怕，压着声音，紧闭双目。

女子沉默了，视线移到了自己身躯上看了许久，良久没有开口。

那白如美玉的面颊上一抹红悄然浮现，无声无息。

“嗯，不抱你了。”陆凛侧着的身子摆正，认真说。

夏茵似乎成了胜利者，缩到被褥里的脑袋也伸了出来，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这个少年觉得并不适应，往常陆凛都不会退让的，今日倒是出乎了意外。

夏茵的动作很轻很慢，他以极小的弧度缓缓挪动头颅，侧眼去看陆凛。

不过，这是毫无意义的。

他的每个动作都逃不过陆凛的感知。

女子穿着的黑色睡裙弄得有点乱，却紧绷着。

他侧目看去是成片成片的白光，还可以瞧见一道弯弧，贴在女子的肩部，那是女子的锁骨。

锁骨弯弯，若上好的美玉绘制，在那一片肌肤之中尤为显眼。

只是浅浅一瞥，这个画面就驻留在少年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里像是盈满了一汪月，又流出清浅的粉光。

形如半弧，润如美玉。

陆凛压着被子的手拍了拍被面，叹道：“呆徒弟，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少年闻声，身子微微侧过。

陆凛起身折腾，散满床榻的银绸柔顺，耀眼夺目。

她睡觉时就喜欢枕着自己的头发，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那种银色像刚刚落到檐角的雪，却没有那么白，多了几分黑。

夏茵在一旁，帮忙用手去拾，只见手心躺着几根掉落的头发，灿灿溢光。

“给我吧。”

不知何时，陆凛转过头伸手说道。

夏茵抬头看了陆凛一眼，轻嗯一声，递了过去。

女子垂眉呢喃：“又掉了点头发。”

这个躺在床榻外侧的人弯下身子，再起身时手中已经拿了一个小木盒，特异的纹路刻满其上。

几缕银发被陆凛认真地放入其中，小心合上。

这个木盒子收集着女子掉落的头发。

夏茵没有说话，而是选择坐起身，伸手挽起女子垂落到床榻上的发。

陆凛抿着唇，转过身来看一眼，就没有再说话了。

这个清冷女子如只慵懒的小猫，一动不动的，任由夏茵来把弄头发。银色的头发散落，如飘扬的絮柳组成，并不容易收拾。

少年人细细收拾，最后发丝握成一团后又全部摊在掌心间，迷得人眼花缭乱。

他在为她束发。

这个人并不会太多的绑缚技巧，他只学了陆凛平日里最喜欢的样式，披肩散开再缀上几点绒毛似的饰物，如几点细微的梅在雪中绽放，高寒冷傲。

“好了吗？”陆凛的声音变得柔和，有些高兴地问。

夏茵轻嗯一声，随后悄然松手，那一簇白雪簌簌砸下。

这个人一手抓起徒弟刚刚束好的头发，注视良久，悠悠轻叹：“你越发懂事了。”

陆凛捏着夏茵的手，缓缓说：“你不用帮我的，瞧你的手脚都冻寒了。”

“我想这样做。”少年垂下头说。

陆凛托起夏茵的头，眼神柔了不少，道：“我在夸你，知道吗？”

她在强调。

“躺下，天还没亮。”陆凛边把他拉下边说。

夏茵被捏在陆凛手心的指头微动。

他询问：“师尊，我能躺你怀里吗？”

“好。”陆凛的眼中闪出一抹怪异，略作沉默，还是开口回应了。

奇怪，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么舒服……

想到这，少年忍不住耸动身子，轻轻呼气。

他在看她，他也在看她。

“躺好就别乱动了。”她用手指去提夏茵的耳朵，有点不高兴地说。

少年闻言照做，不再耸动身子，似只乖巧的羊羔。

良久之后，夏茵悄悄睁开眼睛。

这个女子闭着眼入睡的样子比平时好了不少，失去了过多的冷傲，多了几分平和。

眉如弯月，不淡不重的一痕贴合皮肤。

陆凛的绝美冷颜此刻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灵韵，仿佛有神秘的魔力那般博人眼球，几线恰到好处的浅粉娇俏动人。

少年伸ʝƨɢ出自己的手指，轻轻戳弄那脸颊的白，饶有兴趣。

那脸颊上最白嫩的一处地方轻易地凹了进去，松开又恢复如常，没有任何阻碍。

坏事了……

夏茵发现陆凛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视线停在那进进出出的手指上。

“师尊。”少年叫唤，悄然收回自己的手。

陆凛一把擒住夏茵作怪的手腕，注视少年的脸颊。

他怎么敢的……

陆凛的内心完全没有外表那么平静，这个人现在只知道抓住这只作乱的手。

“你不老实了。”女子松开手摇头自语。

“师尊，你罚我吧。”

少年心虚，低声说。

她冷冷地说：“去练剑。”

“哦。”

应话的人连忙起身。

陆凛一直望着穿好衣物的人，直到人已经走到门口。

“真是榆木脑袋。”

她笑起来，那副模样令得天地都黯淡了几分色彩。

少年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站在原地。

陆凛不去看他，小声道:“回来。”

夏茵有点不肯定地问：“师尊，你说什么？”

他记忆中的陆凛不是这样的。

陆凛没好气地说：“爱练剑就去吧，我不拦你。”

少年又缩回了被窝。

……

日上三竿。

斜阳从窗棂照入，人的面颊上光影斑斑。

夏茵侧身，呆呆地望她。

他如小鸡啄米般去触睡中人的脸颊。

没有味道……

或许是没有被发现，少年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