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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帮我拿到他的签名或者印章，对吗？”他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对方，温和笑笑：“小时，很容易。”

　　“不会对他造成很大的损失，也不会对霍家造成任何影响，只是能让我处理这单更轻松，更有把握一点。”叶鹤的每个字都在蛊惑，他表情那么谦礼诚恳，完全看不出语句中请求的卑劣。

　　不用等听完，宋时诺已然放下手中的水杯，果断摇头拒绝：“不可以的，叶鹤哥哥，这样不对。”

　　“这样不对。”她咬字很重，重复，有种坚决。

　　不管对谁，这是不能触及的底线。

　　“不用急着否定，小时。你慢慢再想想。”叶鹤没露出可惜的表情，也没退让，他早有预料般如常一笑，起身：“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以后再给我答复。”

　　手覆在门把的一刻，叶鹤的声音很轻：

　　“小时，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回到和安巷，回到以前相处的日子。只要没有霍家阻扰，我完全掌管了叶家，我们其实可以做到。”

　　宋时诺深吸了口气，指尖与声线一齐发颤，她一字一顿地确认那个可能：“叶鹤哥哥。”

　　“叶成生日宴时的陷害，还有他的意外死亡。都......是你做的，对吗？”

　　叶鹤的背影有微不可查地僵硬，定格。过了许久，他坦然转身：“小时一直都好聪明。”

　　窗外正好飘来城郊钟楼零点的悠扬钟声，预示新的一年，岁岁伊始。在宋时诺震惊的，不可置信的复杂神情中，叶鹤笃定知道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正如他笃定记得，宋时诺只跟自己讲过的另一个秘密：

　　“小时，生日快乐。”

第四十六章黑暗噩梦

　　如果有人问宋时诺，“你去年的除夕是怎么过的？以前的除夕是怎么过的？”，她不用思考，就会给出同样的回答：

　　很平常地过。

　　宋运出去喝酒而整宿未归，时芸沉默地做了几道菜，客厅没有开电视，没有春节晚会，没有交流。在钟声和默数的倒计时中，她安静说出“新年快乐”的同时，也平静地又长大了一岁。

　　宋时诺身份证上的日期，在一月末，但和安巷那按习俗过阴历，也好记，因为时依生产那天就正巧是除夕。她早产，胎位不正，一个晚上的焦急忙碌等来新生儿的降落和新年的到来，但产妇却因大出血在凌晨被下了死亡通知，推出产房的时候脸上已遮着块白布。

　　宋运因此颓废了许久，再振作时性情大变，再再然后，这个家总得需要一个女主人，襁褓中的婴儿不可能不管不问就自己存活，于是时芸便成了继母。

　　最开始时，大概是刚上小学那年，宋时诺尚且心存幻想。她从旁人处了解到“生日”的概念，并在那一天许愿属于自己的小块蛋糕，得到的，却只是宋运第一也唯一的一次动手——毫不收力的一巴掌。他看她的目光那般怨恨，仿佛对待仇敌而非骨肉至亲，宋运厉声怒吼：“滚！你这个怪物！小扫把星！”

　　“是你害死的你母亲！”

　　从希望到一点点失望，再到完全放弃，这段情绪的变化过程，宋时诺无法感知到，充其量就是种胸口发闷的轻微的难受。

　　好在经过这些年的心理疏导和干预治疗，情况好了很多，但病历本上的“情绪反应障碍、对外界缺乏兴趣、毫无同情心”，却是根基无法逆转。

　　宋时诺只觉得胸口很闷、很困，头脑晕且沉，沉重到她不想睁眼，她迷迷糊糊地想，大概是雪天太冷，感冒带来的身体不适。

　　她在梦里沉溺，在梦里被火炙烤，没有睡着但同样清醒不来——

　　半梦半醒间，宋时诺终于意识到了，究竟为什么会感觉陌生？究竟有哪里不对？

　　以前的叶鹤，也会笑着叫她“小时”,笑着跟她开玩笑，但决不是现在这种伪装出的熟稔，商业场上游刃有余的手段。当年在巷口给她讲星星、向她倾诉抱负理想，永远眼里有光的少年，也许早学会了利用和算计，开口闭口都是企划投标中标开会散会。

　　清晨六点半，门铃跟坏掉一样响个不停，打断她的思绪。

　　-

　　“被男生接走了？怎么可能？”

　　霍逸舟露出瞬间的茫然，他了解宋时诺的社交关系，很单调且大部分有关学习和工作，加之她的性格，绝不会在除夕夜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主动去麻烦不熟的朋友。

　　那难道，万一是被骗走?新闻里有不少女大学生被拐卖的案例.......霍逸舟眉宇锋利,质问急切：“去的哪儿往哪边的方向，一问三不知。你们车站难道对乘客安全的关心，就是这种糊弄的程度？”

　　工作人员缩在窗口里，被吓得一愣一愣。她隔着玻璃打量眼对面男人矜贵英俊的脸，感受到那居高临下的冷漠，气息烦躁深沉得恐怖。她没忍住吞咽了下，小小声辩解：

　　“我问过了呀。叫她走她又不走，说是在等人，外面冷得要死，正常人谁能一站就站两个多小时，还不说话......”

　　她话音未落，几乎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般，霍逸舟突然哑口无言。自以为打算得很好的罪魁祸首，敛起气焰，匆匆道了句“抱歉”，转身投入寻找。

　　只是电话打不通，短短一会儿根本不可能报警立案。霍逸舟动用了点权力，调出出站口的监

　　控，可惜天太黑加之风雪模糊镜头的原因，画质并不清晰，只能依稀看见宋时诺站立的身影

　　和最后汽车接走她离开的方向。

　　车型号都很难辨认，更不论车牌号。

　　唯一幸运能确定的是，那个方向偏空旷，直达江边但终点封路，因此应该是中途在那儿停了下来。沿途有很多家便利店、小餐馆、公园、酒店，霍逸舟像个疯子一样把每一家店每一层都找过去问，又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雪地的交叉路转了一圈又一圈——

　　恐慌感几乎快攫取他所有的神智，他一夜没睡，终于在天快亮时锁定在一家快捷酒店，前台凭着印象跟他描述：“一个男生带着一个很漂亮清冷的女孩子。”

　　“大概这么高，”她比划一下，“脸有点幼态看着很小，我一开始还以为没成年，她后来拿出身份证确认。”

　　酒店保护客人隐私，其余不能多说、不能透露，不管身份地位谁都不行。霍逸舟只能耐着性子，循循善诱确认，用手机里不多的合照证明自己身份，但仍旧被拦在下面，等待天亮六点半过后续房与退房的交界点。

　　前台小妹值班值得无聊，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捉奸情节，颇好奇。后来听着听着，听出压根没那意思，毕竟按她之前看见的，女生和男生一起进来时的神情，以及两人间近乎为零的肢体接触，显然是正常的关系，估计就是为了躲暴雪。

　　“哎呀，反正就是很正常啦，可能是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妹？我听见女生叫男生‘哥哥’来着，”她实在顶不住霍逸舟蹙着眉的追问，气场压迫太强，只好再第很多遍地仔细回忆了一下，猜测着答。

　　......

　　门铃一直在响，因长久得不到回应，对方甚至隐隐有砸门的迹象。

　　宋时诺勉强掀开眼皮，用尽全身的力气走下床，到门边。头脑昏沉，她扫了眼猫眼，望见

　　霍逸舟的影子，本能地认定安全——

　　她刚拧开门把手，突然便一阵地转天旋。

　　霍逸舟死死箍着她的腰，将人压上墙，他掐着宋时诺的下巴迫使她歪过头，继而吻向她的颈

　　侧。说是吻，不如说是种啃咬吮吸更为正确，像是只巡视领地，检查气息归属的野兽，霍逸

　　舟一贯矜贵凌冽的眉眼间，染上无能为力的焦躁：“他人呢？早就走了吗？还是怕见我心虚

　　躲了起来？”

　　“昨天谁接的你？”

　　“朋友？某年长的男性朋友？科协的部员？实验室的师兄？还是什么姓楚的学长？”霍逸舟讲话的气息及身上清冽的、满是烟草与雪的味道，喷薄在宋时诺鼻息间。他指腹捻在她唇瓣上摩挲，居高临下地盯着宋时诺的眼睛，连串急切的逼问砸来。

　　“霍逸舟，这样没意思。”宋时诺淡淡错开视线，抬手拂开对方的手，不掩面容的疲倦，她步伐不稳地往床上走，绵软声线极轻：“我头好疼，能让我再睡一会儿吗？”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从家里出来时的衣服，外套脱了，里面只是件很单薄的衬衫，脖颈处的温度是不正常的高。

　　见宋时诺用被子将自己捂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小团，霍逸舟这才意识到不对。他三两步过去，伸手贴上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像是高烧。

　　霍逸舟急忙抱她，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诺诺，你生病了，我们去医院。”

　　他发现宋时诺的身子好轻，好烫，轻到没什么重量，连四肢全绵软无力。

　　宋时诺昏睡着，意识模糊，却仍旧本能地嘴唇微动，咬字极轻极淡地固执纠正，“我没有病”，她下意识地反驳。

第四十七章正常的喜欢

　　宋时诺喃喃说的什么，霍逸舟没听清。

　　他急着把她送到市中心的私立医院，全程陪同诊断、挂水，主治医生了解完情况，把他当家属叫出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是她男朋友？这男朋友怎么当的啊！大雪天的站外面，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糟蹋啊！”

　　“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