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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瞪了一眼过去，端砚露出无奈的表情，挤眉弄眼，表示他哪能真的瞒住大少爷？

厉晗上前一步，拦住抱着茶罐子就要上小船的姜郗窈：“你的手不能碰水，茶叶放莲花里，到底要选什么样的花来放？”

姜郗窈回想了一番，指着湖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道：“这样的最好，放了茶叶后，再用绳子绑起来，晒一整天后取回来便是了。”

原本还以为她是突发奇想，胡闹而已，没想到却是有板有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厉晗便接过茶罐子，牵着姜郗窈的小手一起上了小船。端砚傻眼了，厉大少不是来阻止顾姑娘的，怎么跟着一起胡闹了？

春英跺着脚，只能无奈地跟着上了小船。端砚只能哭丧着脸，认命地拿着竹竿当起了船夫。

小船摇摇晃晃的，姜郗窈脸色苍白，她从来没坐过小船，似乎下一刻这船就会翻过来一样，一手用力抓着船身，捏得指头都开始发白。

端砚撑船的功夫也就平常，许久没动过手了，小船一会左摇摇，一会右晃晃，春英也忍不住脸色发青，不由嘀咕道：“你到底会不会撑船啊……”

他小声叹气，自己进府后只做过一段时日的粗使小厮，接着被发现识字又懂得浅显的算盘，被带到铺子里做学徒，没几年便被掌柜赏识，做了厉晗身边的贴身小厮，哪里还记得这船是怎么撑的？

不过端砚眼尖，瞧见姜郗窈害怕得一只手抓住厉晗的手臂，随着船身晃动，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是依偎在厉大少的怀里，小脸泛着白，半眯着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别提多害怕了。

只是厉晗的脸色颇好，端砚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他的糟糕船技，愣是把小船弄得左颠右晃的，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到了湖中央那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跟前。

春英趴在船边，已经自顾不暇了，姜郗窈倚着厉晗，丝毫不敢放手。到头来只能端砚动手，走到船头把半罐子茶叶倒入莲花的花蕊里，再用细绳把花朵绑起来，不让它盛开。

他拍拍手，回头还以为有人递给自己一个赞赏的眼神。可惜春英奄奄一息的，姜郗窈完全不敢睁开眼，厉晗的眼神专注在怀里，压根不会分一点过来。

端砚讪讪地摸摸鼻子，自顾自把小船撑得稍微平稳一点，回到了岸边。春英的脸色极为难看，下船的时候狠狠踩了一下端砚的脚尖，端砚有苦说不出，只能憋着不敢痛呼出声。

姜郗窈小脸面无血色，脚步虚浮，双腿跟面条一样软绵绵的，被厉晗扶着下船。一双脚终于踩在踏实的地上，她这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她瞥了端砚一眼，还心有余悸。看来再厉害的人，总有不擅长的。比如生意手腕厉害，一手算盘打得飞快的端砚，撑船的技术可谓差劲得可以，自己还以为这回铁定要掉进湖里回不来的……

不过总算完成了一桩心事，茶叶已经入了花蕊，只等明天看看情况便好！

姜郗窈远远看着那朵被绑起来的花骨朵儿，心底隐隐有些期待。可是一想到明天还得坐一回这小船，她的脸色就不好了：“明儿下午，春英找船娘过来，就不劳烦端砚了。”

端砚摸摸鼻子，知道自己糟糕的撑船技术彻底被嫌弃了，便道：“春英取回茶叶，记得给子衡院送一小罐，让大少爷也尝尝。”

“不必，”厉晗低下头，看了眼姜郗窈，淡淡道：“都送回院子里便可。”

端砚明白了，笑道：“也是，大少爷每天都去顾姑娘的院子，倒是不必让春英再跑一趟。”

他眨眼间，又问：“敬和山风凉，春英有给姑娘准备厚实的披风吗？要是不够，下午便让绣娘跑一趟，赶出两件凑合着穿。”

春英点头道：“姑娘是有一件披风，只是有些年岁了，下摆短了一点，不仔细看倒是不容易发现。”

“这哪里能行，顾姑娘难得出门，就该穿得体体面面的。”端砚说罢，转向厉晗道：“大少爷正好也要裁两件衣袍，下午让绣娘再顺便去顾姑娘那里走一转便可。”

不是特地叫绣娘进府，姜郗窈心里便要踏实一点。的确是难得跟华月喜出府赏花，穿得太寒酸，没得丢了华月喜的脸面，指不定还以为这寡妇再嫁后，倒是对异姓的亲女儿不好，厉府也是不够善待自己。

“那就有劳大少爷了，银钱方面，可以在花茶的干股里先扣着的。”姜郗窈这般说着，也不由尴尬地红了脸。

这花茶才刚刚开始卖，她一张口就要用三个月后的干股，实在厚脸皮了一点。

“好，”谁知厉晗毫不犹豫地点头，又道：“这是你的私房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预支的话以后叫人跟端砚说一声就好，不必从厉府的账房里拿。”

言下之意，姜郗窈是能随时跟端砚要三个月干股的收益，不必跟厉府的人打交道？

这还真是好事，月钱是固定的，每回由账房送来，虽然对方是笑着，语气也颇为恭敬，但是她总有种不断被提醒着自己一直寄人篱下的感觉。

如今有了干股，姜郗窈终于能够有了底气，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在厉府白吃白住的外人了！

她的脸上有了笑容，感激道：“多谢大少爷了，等莲花的花茶做好，必定第一个先给大少爷尝一尝。”

“好，”厉晗轻轻点头，扶着姜郗窈的手臂，不经意地稍稍捏了一下，蹙眉道：“怎么还这样瘦？凌大娘送去的补汤都喝了，点心都吃了？”

春英连连点头，怯生生地答了：“回大少爷，奴婢盯着姑娘把补汤和点心都用完的。”

“明儿让凌大娘再添点，别过几天上了敬和山，就被一阵山风给吹跑了。”厉晗扭头对端砚吩咐着，似是对姜郗窈的瘦削十分不满。

姜郗窈无奈，她就是怎么吃身子都不长肉，肉都跑到脸上来了。她伸手捏了捏脸颊，皱眉道：“大少爷，再吃下去，我这张脸就要变成一张圆滚滚的大饼了！”

厉晗顺势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嫩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让人不敢多用一分力，却还是留下一小片粉色的印记：“这点肉算什么，圆脸才好看。”

姜郗窈眼皮一跳，厉大少的眼光真奇怪，居然觉得圆滚滚的大饼脸好看？

难怪他看不上身边那漂亮的四个丫鬟，敢情她们都不是大饼脸来着？她哆嗦了一下，越发觉得厉晗的喜好越发诡异了。

想到平日都要撑得不行，厉晗还让凌大娘加菜，自己岂不是要吃得走不动？

光是想想，就让姜郗窈头皮发麻。她回头定要春英让凌大娘悠着点，分量少些，别惹恼了厉晗，也不用自己吃的难受。

回到院子门口，厉晗终于放开手，自顾自回子衡院去了。

春英这才一改刚才的沉默，拍了下胸口大吁了口气，有厉大少在，她都不敢开口，压迫感实在太大了，这会儿终于恢复了本性，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