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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你已经成了亲，而且你妹，不，不是，你娘子看上去的确不算大，我……”

秦北阳扭过头笑着看了他一眼，明明那笑容堪称温和，但却令郭经义忍不住打了个突。

郭经义欲哭无泪：“沈兄，我……”

“无碍，郭兄以后见了内子，可唤嫂子。”秦北阳依旧是笑容款款，脚步停了停，话音也跟着停了下，转而散了那层冷意，“不知者无罪，只是郭兄以后切莫鲁莽便是。安心应试，我不怪你。”

郭经义堵在胸口的那口气下意识就要吐出来，之后便听秦北阳又道：“郭兄此次应试定要努力，否则，我会将此事告知内子。”

郭经义：“！！”这威胁未免太直白！他不就随口秃噜了下嘴……

“嗯？郭兄。”秦北阳朝他微微挑了挑眉。

郭经义当即脊背一挺，用力拍了下胸脯：“沈兄放心，义定会认真作答，拼死也要考出个秀才，不枉夫子教导一场！”

秦北阳点点头，伸手在郭经义肩膀上拍了拍。

各考生进入县衙后，等候在外面的家属或仆役便散去不少。

唐晓芸不担心秦北阳会考不好，只是担心其身体。不过人已经进去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

于是，在门口站了没多久后，唐晓芸便直接去了盈安堂。

盈安堂里，韩士康刚送走一位病人，一抬头就看到唐晓芸，当即起身迎道：“盛东家。”

唐晓芸点点头：“韩大夫，可否习惯？”

韩士康闻言笑了起来：“韩某开药看病这么多年，再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舒坦了！哈哈！”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小小的药铺恨不能变成朝堂，韩士康也是真的怕了那种地方。

唐晓芸见其笑得真心实意，便放心了许多。恰此时项原托着一本册子过来，唐晓芸眉梢一挑，知道那是账册。

唐晓芸指了指后院，项原会意，便等唐晓芸进了后院，他自己也跟着进去。

“姑娘，这是这几日盈安堂的营收，以及各项支出，另外，奴才也将作坊里的账重新理了一遍。”

项原交给唐晓芸两本册子，后面一册是唐晓芸完全没想到的。

她看了眼项原，没说什么，接过册子后便认真看了起来。

项目明确，条理清晰，不论收入还是支出，每一项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一看就知做这记录的人定是做惯了的。

唐晓芸终于明白当初那牙人的痛心之处了，单凭项原这记账的本事，就能卖出不少银子。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每每都能被人挑中。

只是唐晓芸有些好奇，项原之所以不喜做假账，当真是因为秉性良善吗？

唐晓芸不信，不为别的，能在一个三品大员后院一干干那么多年大总管，每日遇到那么多人和事儿，总不能都是好人和好事。别忘了，那位三品大员可是因为贪污受贿下狱的。

账册内容没多少，毕竟才几天，唐晓芸看完后将其合上，冷不丁抬头问项原：“项原，你是不是还在想回到原主人身边？”

原本站的笔直的项原一愣，唐晓芸便见，那张她自见项原第一面时便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唐晓芸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心道：“果然是人才啊，藏得够深。”

项原急忙收敛神色，这才看向唐晓芸，弯腰拱手道：“姑娘，奴才既已跟了姑娘，定不会再想其他人。况且，奴才的卖身契还在姑娘手里……”

“卖身契可以造假的，就像……项原这个名字。”唐晓芸直视着项原正冲着自己的脑袋，明显看到对方身子一僵。

而唐晓芸不见，低着头的项原的脸上那原本制式般的面容终于从中间裂开，显然是没料到，眼前他这位新主人的心思，竟会如此敏锐！

第196章 看走了眼

唐晓芸没再主动开口，她等着眼前这位跟自己主动坦白。

其实她一开始买下项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项原的记账本事，再加上对方因为太过耿直接连被退，她觉得这性格至少在她这里不会有问题。

项原之后做的也很好，她要去裕州，家里没人撑着，于是她便将项原特意提了起来。对方也没令她失望，方方面面做得都很到位。

可就是太到位了，反倒令唐晓芸觉出这其中始终掺杂着一丝隐隐不和谐。她今日不过随口一试，却没成想，竟真的让她试了出来。

项原始终低垂着头，弯下去的身子遮挡了他视线，但却没办法掩盖自己心思被发现的事实。此刻他除了慌张之外，还有说不出的诧异，他不明白，唐晓芸究竟是如何看出他这心思的，明明他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过。

沉默一直持续，项原知道唐晓芸在等着自己交代，可他……

就在这时，铺子里的韩大夫朝后院喊了一声，是之前定制的一个药柜送了过来。

唐晓芸亦是听到，便对项原道：“你去忙吧。”

项原闻言抬头：“姑娘，我……”

“不急，等你忙完再说。”说着，唐晓芸便起身向库房走去。

项原看着唐晓芸背影狠狠蹙眉，韩大夫又喊了一声，他用力抿唇后只得暂时去前面应付。

至于唐晓芸，则跟没事人儿似的开始清点库房里的存药。

存药不多啊，按照那账本上销售曲线，未来需求量定不会少。不过眼下家里的小作坊还能供应得上，但随着盈安堂名声打出去，小作坊必然要换成大作坊。

嗯，看来回去后还是要再催一催武大勇，让他再多找几个人将作坊尽快盖好。

大约一刻钟后，将药柜安置妥当的项原主动找到了唐晓芸，对她道：“姑娘，奴才……奴才有话对您说。”

唐晓芸将记录的炭笔放下，指了指外面铺有草垫子的石凳，对他道：“去那儿吧。”

项原应是，却是等着唐晓芸过去后，方才在其身后跟上，很是规矩。

唐晓芸本让项原坐下来，结果对方非但没有，反倒“嘭”地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姑娘！”项原朝唐晓芸结结实实磕了个头后，方才直起身子看向对方，神情似藏着隐忍，“不瞒姑娘，奴才……奴才原名的确不叫项原。”

唐晓芸眉梢动了动，却听项原又道：“但奴才现在的身契，是真的！”

唐晓芸问：“你假借了别人身份？”

项原闻言急忙摇头：“不是，这身契，这身契的确是奴才的！”

唐晓芸听了意外又疑惑，却没急着发问，之后她便听项原又道：“奴才之前的身契，是王大人，就是奴才之前的主子，户部侍郎王越大人，是他为奴才办的。”

唐晓芸啧了一声，果然有权好办事，一人俩身契，听着就是要办坏事的样子。只是唐晓芸没问，拒绝了这份好奇。

项原也在等唐晓芸问，结果发现他还是小瞧了眼前这小姑娘。心思一番搅动后，项原一咬牙，似豁了出去道：“奴才从未想过要回到王大人身边，毕竟王大人已经……没了。奴才只是想遵从王大人遗愿，想要为他伸冤……”

“你交代的倒是很清楚。”唐晓芸忽然道，末了又补充了句，“嗯，还挺忠心。”

“姑娘……”

就在项原以为唐晓芸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时，却听唐晓芸问道：“那位王大人，真的冤吗？”

项原张了张嘴，后面还想要说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

见他这般，唐晓芸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只不过，她十分不解项原这前后行为的反差，为了一个不冤的人，值得这样吗？

“王大人对奴才有恩。”因为有恩，所以要报恩。项原身上原本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儿因为唐晓芸这冷不丁发问，竟是无端松懈下来。

像是对唐晓芸说，却更像是自言自语：“王大人虽为奴才做了两个身份，但从未让奴才做过什么不好的事。王大人一生廉洁，唯二的犯错皆是迫不得已。这两件事王大人一直瞒着奴才，直到最后事发奴才才知道……可大人也是被逼无奈，他……”

“他不告诉是为什么？”唐晓芸忽然打断他。

项原愣了一下，下意识道：“王大人这是为了奴才好。”

唐晓芸扯了扯嘴角，心说：“不，他怕是担心你会阻止或者泄密。”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而是继续问项原，“是那位王大人让你替他伸冤的？”

项原摇头：“没，是奴才自己想这么做。王大人虽然不在了，但大人的家眷和子嗣还在。若是冤屈能解，那夫人他们……”

“你之前那么排斥做假账是为什么？”唐晓芸冷不丁打断他。

“啊，我，我只是单纯不愿作假，而且，因为王大人的事，奴才对此类事极为厌恶，所以……”所以才反应那般强烈。

唐晓芸盯着项原暗自失笑。

好吧，她承认，这次是她看走眼了。

原以为是个心思深沉的，却没想到，竟是一根筋到底的。这样的人对那位王大人来说，是不幸，却又是幸。

想了想后，唐晓芸问项原：“你既想为他伸冤，那你可有证据？”

项原沉默了片刻后方才开口：“出事之前王大人曾给过奴才一本册子，只是册子里东西太过纷乱，奴才看不太懂。但奴才觉得，这册子或许是可以证明大人被迫做出那些违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