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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浮现那一天警员上门抓走她，她问顾斯谨，他相不相信她？

　　他的回答都是沉默。

　　沉默，不就是不相信么？

　　季安安轻轻抚着小腹，不是这个孩子，也许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顾斯谨，我们离婚吧。”她神情温柔，语气平淡，提出离婚好似在讨论什么家常便饭。

　　顾斯谨骤然抬起头，搁在桌子下的双手倏然拧紧，他看着她，几乎是咬着牙说话：“安安，我们不会离婚的，永远都不会。”

　　“顾斯谨，这样有意思吗？”季安安没有感动，有的只是疲惫。

　　这段感情里，她真的很累很累，累到非放弃不可了。

　　她不是不爱他了，她只是不敢爱了，真的不敢爱了。

　　季安安苦笑，“从你在季舒颜和我之间选择了季舒颜开始，我就看清楚了，顾斯谨。”

　　“你知道我做了多少个噩梦么，梦里我问你相不相信我，你都没有回答。”

　　“我每梦见这个梦，醒来之后都会觉得自己很蠢很蠢，我怎么会被你耍的团团转呢？说白了，我就是贪恋那一时的温暖，世间爱我的人一个一个远去……所以留恋你的呵护，以为我不孤单，我还有你。”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顾斯谨，放过我吧，也是放过你自己。”

　　她嘴角微微勾着，却含着无尽的苦涩。

　　顾斯谨深深凝望着季安安，他的眼睛很红很红，“安安，我没有不相信你。”

　　“安安，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

　　你愿意相信我吗？

　　季安安无法否认她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心头猛然跳了跳。

　　她自嘲一笑，她真的不争气，因为这两句话，她就动摇了。

　　她眼底压抑着翻涌的波澜，带着她都没有察觉到的死灰复燃的期望，她再次问他：“顾斯谨，那你相信我吗？”

　　顾斯谨的嗓音透着熬过夜的嘶哑，“安安，我相信你。”

　　“但是，安安，乖，听我的，认罪好吗？”

　　顾斯谨说他相信她的时候，她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急剧加速。

　　但他的下一句话，直接把她拉下了地狱！

　　“顾斯谨，你再说一遍？”

　　季安安面色凝结，她知道她没有幻听，但她就是不愿意相信！

　　“安安，乖，认罪好吗？”他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有什么情愫荡漾着，看起来很深情很深情。

　　季安安终于听清楚了。

　　听得很清楚很清楚。

　　他说他相信她。

　　他跟她说乖。

　　他所有的铺垫，就是为了让她认罪。

第32章 “姐姐，你没有翻身之日了。”

　　“顾斯谨，我没有罪，我不会认罪！”

　　季安安几乎是吼出声的，她双眼赤红，牙齿咬破了下唇，舌尖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和咸涩味。

　　两种滋味充满了她的口腔，她生生地咽了下去，顿时，钻心的疼涌了上来。

　　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湿润，最后悲哀地看了顾斯谨一眼：“顾斯谨，我宁愿你今天没有来，我起码还能骗骗自己，你只是犹豫了，你还是会相信我的。”

　　季安安走了，满怀绝望地逃离了接见室。

　　她没想过顾斯谨会来，更没想过，顾斯谨来见她，是为了让她认罪。

　　他有多爱季舒颜呢？

　　季安安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再也不要爱顾斯谨了，哪怕爱是一种控制不住的情绪，也不要了。

　　爱真的好痛好痛。

　　但季安安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和顾斯谨这次见面，还不是最痛的时候，痛到她承受不住，是她开庭前一日和季舒颜的见面。

　　“姐姐，你还好吗？”季舒颜光鲜亮丽出现绿轴在季安安面前，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了一条漂亮的裙子……和沦为半个阶下之囚的季安安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

　　“怎么会是你？”季安安满眼不可置信，“你不是在医院吗？”

　　季舒颜捂着嘴低声笑了起来，怜惜地看着季安安：“姐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何律师是斯谨给姐姐你请的律师啊。”

　　季安安神色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纤长的睫毛克制不住发着颤，她试图否认：“不……不可能……”

　　“姐姐认为除了斯谨，还会有谁给你请律师？”

　　“而且，姐姐难道不好奇斯谨为什么请律师吗？斯谨上次来见你，是不是劝姐姐你认罪？”

　　季安安何其通透的人啊。

　　她怎么可能不懂季舒颜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样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何律师也劝她认罪？因为何律师是顾斯谨请的啊，以至于来见她的人，可以从何律师换成季舒颜。

　　她太天真！真的太天真了！顾斯谨从来都不是相不相信她的问题，而是他明明知道季舒颜是装的，她是被陷害的，他都要站在季舒颜那边。

　　帮着季舒颜，推她下地狱！

　　季舒颜下一句话直接印证了季安安的猜测：“姐姐，你都这么惨了，那我就告诉你吧……斯谨一直都知道我的手段，但他不在乎，不在乎你懂吗？”

　　“我和斯谨的孩子是意外怀了的，我本来就不想要的，斯谨也知道我怕疼，不想生孩子。”季舒颜的视线落在季安安隆起的小腹上，眼神微微带了嘲讽，“你以为斯谨对你好是因为你怀孕了？顾念你们的过去？”

　　“并不是啊……”

　　“斯谨说了，他的孩子只能有一个妈妈，就是我，季舒颜！”

　　“姐姐难道希望你的孩子长大之后发现他的妈妈是个罪犯吗？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要背负这样大的一个污点了。”

　　“姐姐，你没有翻身之日了。”

　　……

　　季舒颜早已离开，但季舒颜的话语，时时萦绕在季安安耳边。

第33章 “顾斯谨……救我……”

　　季舒颜离开后，何律师要见她和她商议开庭的事情，被季安安情绪激烈地拒绝了。

　　季安安蜷缩在看守所的角落，抱着膝盖，哭得浑身颤抖。

　　她以为她不会哭了。

　　她以为顾斯谨让她认罪的时候已经是心痛的极限。

　　原来不是啊，原来还差了这么多。

　　眼泪穿过指缝浸湿了衣服，顾斯谨对她的表白历历在目。

　　“安安，我喜欢你，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安安，只要是我爱的人，不管她做了什么，做对了或者做错了……哪怕杀人放火，我都不会在意，还会伸手帮她……因为我爱她，这个她，就是你。安安，我爱你。”

　　曾经的她听到这番表白，在顾斯谨怀中感动得哭到不能自已……如今的她再度忆起，也是哭得不能自已。

　　却是被伤得哭到不能自已。

　　其实她也明白，顾斯谨字字属实，没有欺骗她。

　　他无非不过是不爱她了，他爱上季舒颜了……所以季舒颜陷害她，他不仅不在意，还帮季舒颜推她下地狱。

　　——

　　开庭日，被害方拿出人证物证证明季安安是故意杀人，而季安安作为被告方没有一点反驳的证据……负责季安安的何律师从各个方面给季安安争取减刑——相当于，被告方已经认罪。

　　看着季舒颜虚弱地站在证人席，被告人席位上的季安安情绪一度失控。她对季舒颜的指证遭到了一道道厌恶乃至唾弃的目光的谴责，这其中，就包括何律师。

　　何律师争取减刑失败，季安安被判了五年……因为她怀孕了，刑期只能暂时在监外执行。

　　开庭日，顾斯谨没有去。

　　判决结果出来，何律师打电话给顾斯谨，他也没有接。

　　活了二十几年了，哪怕是在狱中最落魄的时候他都没有怕过，却可笑的，他不敢去见季安安。

　　他发自内心害怕看见季安安失望透顶的眼神。

　　更怕失望透顶里，还夹杂着对他的恨。

　　顾斯谨平生第一次当了胆小鬼，选择他最看不起的方式——逃避，逃避面对季安安，逃避面对现实。

　　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的逃避，会让他往后余生，那么悔，那么恨。

　　——

　　滚滚浓烟溢满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