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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喝酒？”霍司琛险些笑了。

满身酒气，在花园里呕吐，走路东倒西歪的，她说她没喝酒？

他看她都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姜念：“……”这误会可大发了！

“我……”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霍司琛已经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别动！”他按住挣扎的她，忽的低头，凑近她的脸，声音软了起来，“听话，乖……”

姜念呆住了。

她……从来没有听过霍司琛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

他声音总是带着金属的烟冷，冰刀一样划过人的脸，激得人浑身发颤。

她不知道他温柔起来，声音竟然这么动听，像芙蓉花开，又像春日溪水。

霍司琛轻车熟路地把她抱上楼，去摸她包里的钥匙。

姜念想下地，他不许。

他给她开了门，径直把她抱到了房间里。

然后，他半跪在她床边，低头看着她，眸光里闪过犹豫和挣扎，最终还是轻轻出口：“菀菀……”

菀菀……

她有多少年，没听到过他这样叫她了。

住在御园的这七年里，有时候她睡梦中会恍惚听到他像曾经那样唤她的小名。

可是睁开眼，霍司琛能给她的，永远只有冰冷的嘲讽和挖苦。

霍司琛凝视着她几秒，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他埋下头，把嘴唇放到她的指尖上，密密匝匝的亲吻。

“你说分手，是气话，对不对？”

“你和俞子舜，没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爷爷过生日，你就会回来的，对不对？”

他每吻一下，就会问她一句。

姜念傻掉了。

她怀疑自己喝醉了，要么就是霍司琛疯了。

十三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那个从有记忆开始就陪伴她的少年，最初就是冷傲的、清高的，桀骜中带着微微的别扭。

姜念受惊过度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指尖还停留着嘴唇温软的触感，她死死捏着拳，瞪大了眼看着他。

霍司琛和她目光对视两秒，慢慢撑起身子，脸庞离她越来越近。

“我现在吻你，明早上……你一定不会记得。”

姜念捂住了嘴。

“我会记得。”她捂得太紧，声音含混不清，“霍司琛，你、你清醒一点！”

霍司琛不管她说什么，一定要拉开她的手。

姜念声音急促又惊恐，“霍司琛，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唯一的关系，是原告与被告！

“菀菀！”霍司琛终于拉开她的手，给她死死按在耳畔，他眸子里有血丝，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偏执，“今晚上过后，就没有分手一说了。”

他说着，就俯身下来。

“你不是最讨厌我吗！”姜念大声激烈道，“霍司琛，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你不是嫌我脏吗？不是说我只是你的玩物吗？”

她咬牙，“你还要碰！我们两个人……下贱的到底是谁！”

第76章 他的烂性格，她不会忍了

霍司琛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重新起身，在灯光之下微微眯起了眼，瞳孔里的狂热与偏执一点点褪去，恢复了往昔的冷锐。

他审视着她，半晌，才问，“你没喝醉？”

他恢复了往常的声音，高傲、冰冷、如刀般锋利。

姜念也渐渐冷静，“我没喝酒。”

他那是什么语气？

好像她玩了什么花招，欺骗了他一样。

明明从一开始，她就说了，她没喝酒！没喝醉！

为什么他自以为是理解错误，反倒要把罪名安到她的头上？

“没喝酒，那你身上的酒气从哪里来？”霍司琛的眼神阴寒，“故意往身上倒酒装醉，你原本想引诱谁？”

姜念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霍司琛这种不问青红皂白，首先定论你有罪的习性，还真是……让人讨厌！

姜念惯例反思：她以前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人一旦清醒，从深渊里爬出来，再回头凝视它的时候，都会恐惧得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从前过往。

不过如今，姜念已经懒得解释。

她随意一笑，“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冷暴力真是个好东西，轻轻往外一扔，效果堪称核弹爆炸。

自己却毫发无伤，只惹得对手气急败坏跳脚。

霍司琛果然是被激怒得千层起浪，姜念刚刚坐起来，他却抓住她肩膀把她往床头上一定。

猛然的晃动，让姜念胃部的不适加重。

霍司琛偏还卡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与他对视。

“所以你承认你处心积虑的离开霍家，就是为了跳去新的枝头？怎么？你又通过宋家攀上了什么高枝？”

姜念的瞳孔瞬时睁大。

霍司琛知道她和宋家的关系？

他……他是在跟踪她，还是调查她的生活？

霍司琛继续咬牙，

“霍家对你那么好，我妈把你当亲女儿，也只听你叫过一声陆阿姨……别人不过给你一个采访资格，你就把妈都喊上了。”

霍司琛替霍夫人不值。

姜念刚到霍家的时候，霍夫人就说过，只要她愿意，叫妈妈也是可以的。

但姜念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地埋着头，一点声音都不肯发出来。

那时候，全家都当她只是病刚好，还怯生，需要时间恢复。

谁能想到，当时只是没把给她的好摆在明处。

姜念就是个只懂得交易的白眼狼，给肉就是娘！

姜念盯着霍司琛，须臾，她又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叫过陆阿姨妈妈？”

霍司琛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条件反射一怔。

姜念已经别开了头。

继而问他，“霍司琛，我从没问过你，我当年的失语症，是怎么好的？”

她只记得有一天，她的世界重复光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霍司琛。

她对他有种小鸡认妈妈的亲切感。

几乎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妈妈！”

她还记得，霍司琛当时就愣住了。

他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菀菀，你叫错了，我不是你妈妈，我是……我是……我是你的南哥哥。”

“南哥哥……”姜念喃喃着，“哥哥……”

她揪住他的衣角，“南哥哥，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霍司琛连家里都没通知，医院也没打招呼，当场就把她藏到车后备箱里，偷偷带走。

回了霍家，惊动了一家人，这才派人去办了出院，结了费用。

“你想说什么？”霍司琛沉着脸看着她，眸底闪过一丝姜念也没注意到的紧张，“你想起什么了？”

姜念不懂他的意思，只看着他不说话。

他们的沟通，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

姜念不觉得她有问题。

或许霍司琛也没问题。

有的问题是，他们根本不合适……

她想想就觉得奇怪，明明他在其他事情上都是那么英决果断，逻辑分明，为什么一换到和她交流，就只剩独断专行，自以为是？

好似他浑身所有的缺陷，所有的戾气，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留给了她一个人。

不知从哪儿听到过一句话：

一个男人喜欢你的时候，你能感受到的是他的爱。

但如果他不喜欢你，你能感受到的，只有他的性格……

霍司琛的性格，姜念深度体验了十三年。

她是真的受够了……

事到如今，她甚至还感激那一天，他会给她机会，选择了分手。

否则她只能在这段关系里耗到枯死。

“我在和你说话！”霍司琛又把姜念的脸捏过来，“你……”

他主动住了口。

因为姜念的脸色实在糟糕得厉害。

眼睑嘴唇面颊，都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白。

她紧紧抿着唇，牙齿从里面把下巴咬出了一个倒月牙形，眉尖勾出痛苦的形状，一双眼瞳都快要泛出水光。

“怎么了？”霍司琛声音低沉。

姜念不说话。

她胃疼，刚刚和他大声争执的时候就疼了。

但她一向忍耐力超强，默默强压，到现在，已经快到极限。

霍司琛松开了手，“哪里疼？”

他冷冷地问。

姜念依然不答话。

“你不说，就去医院。”霍司琛说着就要把她从床上再度抱起来。

姜念一手挡开他，一手捂着胃。

霍司琛于是看到了……

他松开她，朝外面走去。

但他又很快回来，脸色阴沉地看着她，“你这里连热水都没有一口！”

姜念……

先前她是不想和他说话，现在她是没办法和他说话。

她抱住腹部，曲腿躬身，偏开头。

霍司琛于是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重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