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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谷离凉园公寓不远。

大概半个小时，抵达公寓，他停好车。

顾谨行下车前，看了苏城一眼，苏城的眼中夹着深意，顾谨行只当没看见，“你明天早上也过来这里接我。”

苏城点头，“是。”

苏城的确更偏向洛靥，但顾谨行不在乎。

他牵着赵清下车，大步走进公寓。

苏城这才抬眸，他看着顾谨行和赵清并肩的背影，眼底一片复杂。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之前顾谨行和洛靥还好好的，怎么好像一夜之间，一切全都变了？

还有赵清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记得那个女人，她之所以会出现在顾谨行面前，还是因为陶全。

但这些都已经不是重点。

苏城不知道，洛靥知不知道赵清的存在。

他先前以为，顾谨行和洛靥的关系缓和，顾谨行也知道要珍惜洛靥，才决定瞒下心脏的秘密。

然而现在，苏城忽然有些迷茫，他隐瞒这件事，究竟是对，还是错？

可身为当事人，洛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是吗？

-

梵谷。

林荣北忽然匆匆推开包厢门，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到唐诺庭面前，直接将文件递到他手里。

唐诺庭看了林荣北一样，男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唐诺庭站起来，拿着文件走出包厢，面色有些沉。

林荣北送来的文件，是顾谨行心脏来源的报告。

唐诺庭回到自己房间才将文件打开，越看，他脸上的表情越凝得厉害。

-

凉园公寓。

顾谨行进门就将赵清抵在门上吻。

他抱着她，一路吻至卧室。

将赵清放在床上，赵清羞得紧闭双眼，紧张又热情，她抱着顾谨行的腰，期待他进一步的举动。

可不知怎的，顾谨行将她放在床上后，却久久未动。

赵清疑惑睁开眼，顾谨行双手撑床伏在她上方，他只是看着她，却又好像——看的不是她。

意识到什么，赵清的脸倏然苍白。

顾谨行倏然回神，他突然直起腰，朝浴室走去。

赵清攥着床单，咬着下唇，眼底噙满泪，却一言不发，委屈又倔强。

顾谨行看见她这样的表情，不由停下脚步，他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下，“哭什么？我只是去洗个澡，还是，你想跟我一起洗？”

赵清冲动之下就要脱口而出一句‘要’，顾谨行的手机在这时忽然响起。

男人拿出手机，见是唐诺庭，他起身，走到阳台，接起电话。

“怎么了？”

那头传来唐诺庭沉肃的声音，“致勋，我让人调查了洛靥。”

顾谨行蹙眉，“你调查她做什么？”

唐诺庭答非所问，“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你也知道洛靥是因为周律明的心脏才接近你的，但是致勋，你的心脏，不是周律明捐献的。”

换句话说，周律明的心脏，不在顾谨行身上。

顾谨行瞳孔骤缩，如被当头一棒，陡然听到唐诺庭口中的真相，他荒唐又震惊，心头狂跳，下意识否认，“你在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不是周律明的？”

唐诺庭，“你的心脏中途更换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洛靥也不知情。”

顾谨行仍旧不信，“你别说了，不可能！”

唐诺庭沉默了一会儿，“看来苏城是真的没有告诉你。”

顾谨行倏然怔住，“你说什么？”

唐诺庭，“苏城应该是也发现了心脏来源的问题，他调查过这件事。”

顾谨行脑海里闪过苏城刚刚在车上看他时那充满深意的目光，意识到什么，他心下猝然腾起一股惊慌以及一丝如云雾般隐晦的恐惧。

他猛地挂断唐诺庭的电话，迅速拨出另一个电话。

“立刻查清楚苏城现在的位置，他如果往望江别墅的方向去，当场把他的车截停。”

第88章决不能让洛靥知道真相

顾谨行挂了电话，从阳台出来，没再看赵清一眼，匆匆离开。

赵清还等着他回来，转眼见他变了脸色直接离开，她下意识喊住他，但顾谨行头也没回。

另一头。

苏城从凉园公寓离开，路途一半，他突然调转车头，往望江别墅的方向驶去。

倘若今晚没有看到顾谨行和赵清在一起，苏城不会想要告诉洛靥真相。

可洛靥误以为周律明的心脏在顾谨行身上，无论顾谨行做出什么事情都百般容忍。

这让苏城心中有愧。

他之前已经害过洛靥一次，现在，想将功补过。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前去望江别墅的路上，会突然出现一队车列。

几次故意将车头往他这边靠拢，好几次都差点和他撞上。

苏城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情况，几次后陡然反应过来，对面是故意的。

有谁会故意无缘无故派人来别停他的车？

几乎是瞬间，他便知道是谁。

尽管苏城几次想从车队中逃脱出来，但最后还是被车队以强硬手段截停在路边。

苏城没有下车。

那边车里下来人，敲响他的车窗。

看到陈新潮，苏城闭了闭眼。

陈新潮是顾谨行的另一个特助。

陈新潮截停苏城的车，将苏城带到顾谨行面前。

顾谨行冷冷看着苏城，心底怒火丛生。

苏城跟在他身边多年，他没想到，苏城竟会为了洛靥背叛他。

“我哪里对不住你？”

苏城看了顾谨行一眼，沉默垂下头。

顾谨行冷笑，“怎么？你是喜欢上她了？”

苏城依旧没有回答。

顾谨行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你现在沉默是什么意思？默认了？洛靥给了你什么，把你魂都勾没了？”

苏城不是喜欢洛靥，他自知自己配不上她，他之所以想告诉洛靥真相，是因为洛靥对他太好，这份好让他每一次面对洛靥时，都无比愧疚。

苏城一言不发。

顾谨行沉沉望着他，“苏城，我自认这些年从没有亏待过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苏城，“抱歉沈总。”

苏城能稳坐顾谨行第一助理这么多年，和他过硬的专业能力脱不开关系。

顾谨行最终没有辞退苏城，而是把他封锁了他国内的全部联系，把他调出国。

“滚出去！”

苏城退出书房，顾谨行看向陈新潮，“资料呢？”

陈新潮递过来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在苏城那边搜出来的，里面的资料正是顾谨行心脏来源的整个过程。

接过文件，顾谨行指尖紧了紧。

默然片刻，他打开文件。

在看到这份文件前，他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或许，是唐诺庭搞错了呢？

他的心脏，怎么可能不是周律明捐献的。

否则洛靥也不会因此接近他不是吗？

然而，白纸黑字。

每一份资料都写得清清楚楚。

周律明的心脏在蕙心医院停留了不到半个小时，突然被转移。

不久后，蕙心医院重新进来一颗从另一家私人医院转移过来的心脏。

那颗心脏最终被移植进顾谨行体内。

这之间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

也难怪，洛靥会以为周律明的心脏就在顾谨行身体里。

顾谨行死死抓着那份文件。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一瞬，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恐惧，但很快被他压下去，高傲惯了的人，不容许自己被任何人左右，尤其是以这种情绪。

但顾谨行明白，洛靥是因为周律明的心脏才一直待在他身边，倘若他知道周律明的心脏根本就不在他身上，她会怎样？

顾谨行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些东西，决不能让洛靥看见。

他翻出抽屉里的打火机，毫不犹豫将资料点燃，看着资料烧成灰烬，所有的情绪似乎得到了安抚。

仿佛只要这样，他身体里的那颗心脏，就永远会是周律明的。

他转头，满脸可怖，朝陈新潮道，“我给你两天时间，将有关周律明心脏的所有线索，全部销毁！”

陈新潮肃然点头，“是！”

陈新潮退出书房，顾谨行仍死死盯着地上的灰烬。

荒唐，荒唐！

他久未回神，一双手紧攥成拳。

不知过去多久，他猛地起身，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

他一路疾驰，在望江别墅停下。

洛靥似是已经睡了。

别墅里的灯全部熄了。

顾谨行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盯着洛靥的房门，那双黑眸幽沉如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就这样在沙发上坐到天亮。

洛靥推开房门，想洗漱完下楼做早餐，结果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谨行，她愣了一下。

她其实不知道顾谨行昨晚有没有回来，他那样生气的离开。

所以看到顾谨行坐在沙发上，她不无惊讶。

她恍然，“阿勋……你是不是回来很久了？抱歉，我现在就去给你做早餐！”

洛靥说完匆匆下楼，顾谨行一言不发，只看着她的背影。

一个晚上过去了。

他仍没从昨晚骤然得知的真相中缓过来。

他的心脏，不是周律明的。

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呢。

那洛靥这两年算什么？

他这两年对洛靥的冷待，又算什么？

他曾经还不稀罕洛靥对那颗心脏的好。

荒唐又可笑！

究竟谁才是那个小丑啊。

顾谨行紧紧攥着拳头，牙关紧绷。

他一夜未眠，眼底一片猩红。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所谓的真相。

他猛地起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