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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绽明明那么多，可他偏偏就信了她当时说自己没事的几句话。

是不是如果他再多关心她一点，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沈恪没有答案，也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他第一次那样无措地滑坐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也空荡荡的。

一年半前，当时沈恪以为自己怕的是耽误苏杳杳，却又不能挑破了说，于是找到柳楚然，谈起联姻的事。

可如今，柳楚然的话像刺破黑暗的一道光，让他不得不承认——

他怕的其实是自己。

是他害怕面对他自己真实的心意。

第16章

苏杳杳葬礼那天，入冬很久的北京突然就下起了第一场雪。

凌少闻给苏杳杳的一点也不差。

最好的墓园，最安静的地方，最干净的墓碑。

他亲手将她的骨灰给放进了墓碑下的洞里。

封盖的时候，有眼泪从凌少闻的眼角滑落。

按照约定，沈恪站在离墓碑很远的地方，落下的雪花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连墓碑上苏杳杳的照片都看不清。

当然，这约定不是和凌少闻的。

而是和苏杳杳的。

是因为她说不想看见他，所以他才会站的那么远。

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只有凌少闻、凌莫寒，还有沈恪和孟老夫人。

凌莫寒是怕凌少闻再惹怒沈恪才来的。

而孟老夫人从得知苏杳杳的死讯之后，就一直伤心。

苏杳杳离开的这一年，沈恪一直骗自己的母亲，说她是出国留学了。

如今纸包不住火，孟老夫人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杳杳要瞒着家里自己得骨癌的事情。

然而沈恪什么都不能说。

在苏杳杳的墓前，孟老夫人泪流不止，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端庄的，但其实已经快站不住，完全靠凌少闻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稳。

“都怪我……”她抬起颤抖的手在冰冷的墓碑上轻轻一摸，“是我没照顾好这孩子，我对不起小凌夫妻。”

沈恪在远处听得心紧。

其实是他没有照顾好苏杳杳，当年苏杳杳家破人亡来到孟家，他母亲就是因为顾念他和她年纪最相仿，才让他照顾她。

却不想仅仅十年过去，她就离世。

而也是因为他，她才会在死前连回国见他们一面都不想。

凌少闻不忍看孟老夫人这样伤心，轻声开口：“杳杳在临走前特意嘱咐我，如果我见到您，就让我代替她向您道个歉。”

“她说您不计回报照顾她十年，给了她一个新家，她很感激您。”

“没能为您尽孝，就连死前都没能与您见最后一面，她真的很抱歉，她的伤心和难过不会比您现在少。”

“还希望您节哀，她不希望您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太久。”

“如果有来世，她一定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孟老夫人听完这番话，连连点头，却是更加伤心。

在她彻底站不稳之前，沈恪让助理秦晔上前扶住了她，然后开车将她送回大院。

葬礼就此结束。

凌少闻目送孟老夫人离开后，视线转而看向沈恪，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

仿佛怕他早走一步，沈恪就会上前来，走到苏杳杳的墓碑前面。

沈恪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没有动作，远远的最后眺望了一眼苏杳杳的墓碑，便转身离开。

确定沈恪是真的离开之后，凌少闻紧绷的精神才缓缓放松下来。

站在一侧的凌莫寒叹了口气：“少闻，你对沈恪这样大的敌意，以后是不想让家里和孟家合作了吗？”

凌少闻不甘心：“为什么非得和他合作不可？难道我们家没了孟家就不能活了？”

凌莫寒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商业场上的这些事情。

从他接管凌家开始，他就希望凌少闻能和自己不一样，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这种纵容很明显是有弊端的。

最后他只能再次叹了口气，说：“是，我们家没了孟家的合作，很难在北京城存活下去。”

“我知道你喜欢苏杳杳，也知道你为她打抱不平，但到此为止了，不要再惹怒沈恪，他能忍让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苏杳杳，却不代表他真的好欺负。”

“所以听我的话，别再给我找麻烦了，好吗？”

第17章

凌少闻很久都没说话。

半晌，凌莫寒和他并肩一起往外走，边走边说起：“听说沈恪和柳楚然的婚约取消了，柳家那边放出的消息，说是要给柳楚然相亲了。”

凌少闻脚步一顿：“取消婚约了？为什么？”

他回北京后，听说沈恪和柳楚然没有结婚，这件事就让他很震惊了。

当初和苏杳杳在澳大利亚时，就是怕沈恪结婚的消息传过来，影响到苏杳杳治病的情绪，所以他切断了病房的网络。

后来他偷偷联网查过消息，因为没有查到沈恪和柳楚然结婚的消息，他还以为是隐婚的原因。

没想到沈恪真的没结，而到现在，竟然还取消了婚约。

凌莫寒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北京城这个圈子里，孟家和柳家大抵是公认的合适。

两家联姻，是强强联合。

但自从一年前两人的婚礼莫名无限期延后开始，圈子里就有很多谣言。

有人说沈恪有一个不知名的爱人，因家世差距分手，和柳楚然不过是联姻，没感情。

也有人说，延期婚礼是柳楚然的意愿。

但没人知道真的原因，也没人敢在沈恪面前光明正大的说这些话。

而如今婚约解除，那些谣言似乎都变成了真的。

凌少闻望着沈恪离开的方向，内心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能猜到他解除婚约的原因。

但那个原因……不可能。

他自顾自地摇摇头，否认了那个想法。

离开墓园，沈恪本没打算回大院。

但半途秦晔打来电话：“孟总，老夫人让您回来……收拾一下凌小姐的遗物。”

沈恪深邃不见底的黑眸闪烁一瞬暗光。

片刻，他沉声开口：“我知道了。”

回到大院，院子里安安静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苏杳杳的房间在西院，离他的房间只有一条长廊的距离。

他刚走到院门前，抬起手，却顿了顿。

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那天他在这里，听到里面苏杳杳和凌少闻的对话。

那时他本想离开，却没想到门会突然被打开。

那层他一直假装不存在的窗户纸，终究还是被坦白的戳开。

“咯吱”一声，推开门。

自从苏杳杳成为音乐剧的演员之后，她便跟着剧团满世界游走。

这座院子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但家里的保姆每日都会打扫。

可饶是如此，沈恪突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