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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给你叫人。”

沈亦柠后知后觉她在医院，宴珣打着电话进来。

她迎头跟他撞上目光。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没坐下。

沈亦柠咳了咳，“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头顶没声儿，她抬起眼。

宴珣的笑挺冷，“专门顶着生病的身体来找我，沈亦柠，你算好了的吧？”

她眼眸微动，“没有。”

长指挑起她的下巴，墨色的长眸里有明晃晃的审视。

半分钟后，他说：“你知不知道你不会撒谎。”

沈亦柠倏地睁大了眼睛。

他冷嗤了声，收回了手，在椅子上坐下。

他不理她，她却不能无动于衷。

思忖了片刻，沈亦柠轻声：“对不起，是我做了我不该做的事，惹你生气，你骂我吧。”

宴珣从手机里抬头，“就这样？”

她深呼气，手心揪紧病号服。

“阿珣，你上次说过你要和颜以薇结婚的，你们结了婚就是夫妻，是被所有人承认的。”

宴珣皱了眉，凉薄道：“所以呢。”

“你们结婚，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人，虽然现在也是。”

她自嘲一笑，明眸却清澈。

“我妈说，破坏人婚姻是要下地狱的，我不想做你们之间的第三者，我也……承受不起被发现的后果。”

她说得认真，没发现男人阴凉的神色。

“你真是不挑，你妈的话也能听。”

那个能给他当后妈的女人，乐意接盘别人用过的男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沈亦柠抿唇，“我和你早晚是要分开的，阿珣，你把我的钱还给我好不好，我会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不会打扰到你们，我们，就到这里，好不好？”

她情急之时，拉住了他的手。

宴珣看着她诚恳央求的模样，心里燃起一把无名火。

“看来，你还是没受够教训啊，阿柠。”

他很温柔，沈亦柠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们之间，不是你说了算的。”

沈亦柠妄图抓紧他，他甩开她的手，冷冽至极。

“宴珣……”

“还没死心，我就再给你几天时间。”

她如置冰窖一般。

宴珣笑意邪妄，轻佻又散漫地拍了拍她的脸。

“你再努力一下，或许真能逃也不一定。”

话落，他起身，走了出去。

沈亦柠想起他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仿佛在说：你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的。

她凄然地闭上眼睛。

亦柠自己办理了出院，发现医药费都没人结。

第29章

在旁人的目光中，她羞耻无比，最终给苏澜打了电话。

“喂，妈。”

她小心翼翼，羞于开口。

苏澜声音很软，明显还在睡觉，“亦柠？”

“是我。”

那头传来细碎的响声，女人冷淡道：“舍得给我打电话，是想通了？”

沈亦柠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击中，鼻腔涌上强烈的酸涩。

她拼命忍住，说：“我……生病了，没钱给医生。”

听筒里安静了。

“妈，给我点钱好不好？”

所有委屈扑面而来，她哽咽出声。

那边一声不吭，挂了电话。

很快，提示转账的信息响起。

沈亦柠给了钱，回学校收拾东西。

现实已经告诉她，无论她想做什么，没钱寸步难行。

她回了若水居。

那些佣人看她进门的时候，眼里都是带着不屑的。

沈亦柠装作没看见，尽力微笑地看着沙发上的女人。

“妈，我回来了。”

苏澜淡淡看了她一眼，“愿意低头，说明还听得懂人话，不算没救。”

她静静道：“对不起，是我太不懂事了，以后我会听您的话。”

这话出来，女人的脸色明显好转。

“要早服一下软，也不至于让你在外面待这么久，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必须得好好补补……”

苏澜盯着厨房给她做补品，佣人帮她把行李拿上楼。

回到自己房间，一切都没变。

她还是那个她。

只是自由于她而言更渺茫了。

晚上，宴正廷和宴珣回来了。

前者看见她，轻飘飘说了一句“回来了”，后者直接无视了她。

吃过饭，沈亦柠回房间洗了个澡，在镜子前反复练习出乖巧柔顺的笑。

晚上十一点。

她出了房门，敲响了跟那人的“讯号”。

十分钟内，沈亦柠无数次担惊受怕，都没等到宴珣给她开门。

她回了房，给他发了两句话——

「我不会走了」

「我真的只有你一个」

没回音。

沈亦柠知道他生气很难哄，没想熬着。

睡前，信息来了。

只有一个字。

「滚」

她垂着眼睛看了好久，最后摁灭屏幕，关机睡觉。

苏澜跟宴正廷要了个司机，美其名曰送沈亦柠方便，但她知道她妈这么做是为了监视她，防止她再去做会让她觉得丢人的事。

她没办法，对周琛和另一家撒谎推延了半个月的课程。

之后的日子是两点一线。

沈亦柠在学校有课的时候提前去，下课就回家陪陪苏澜，练练舞。

宴珣每天都早出晚归，两人即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都见不了几面，他也没再搭理过她。

直到这天，沈亦柠陪着苏澜做甜点。

苏澜边学着视频里的步骤，边指挥她帮忙。

“妈，让我来吧，您站一边去，别弄脏了衣服。”

苏澜照做，看她有条不紊的动作，她脸上都是笑容。

“我家亦柠这么贤惠能干，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家的臭小子？”

沈亦柠揉面的手停了下。

“我可能不会结婚了。”

“胡说什么呢你，不结婚，你会孤独一辈子。”

第30章

孤独有什么可怕的，总比一辈子被困住来得好。

苏澜想到什么，“对了，自从上次周家那位来过之后，你就没说过你们之后的事了。”

亦柠眼睫一动，她差点把这事忘了。

她妈还在继续：“你宴叔叔倒是说阿珣和颜家小姐相处得很好，这两个月就能把订婚的事提上日程了，你们两个呢？进度怎么样了？”

“……”

“亦柠？不说话是害羞了？你跟你妈还不好意思什么！”

“妈，我和周琛其实已经……”

剩下的话，她在想怎样说会委婉些，女人却是眼睛一亮。

“你们已经进展到那一步了？我的天，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年轻气盛，冲动得很！”

她边说边笑，“既然你们都这样了，那今晚我就跟你宴叔叔说说，看能不能让你们和阿珣他们一起办订婚仪式！”

这误会大了，沈亦柠洗了手，转过头来解释：“妈，您想多了，我不是——”

苏澜看她不说了，“怎么了？不是什么？”

亦柠僵直着身子，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落在厨房门口的人身上，顿时生起笑容。

“阿珣，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啊！”

男人目光沉黝，没什么笑意地回：“是啊。”

苏澜让他先去好好休息，宴珣这次破天荒地听话。

人走后，她又逮着沈亦柠追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话到了嘴边，她说：“没什么。”

弄完这些，沈亦柠回了楼上，要换身衣服。

经过宴珣门口时，里面的人正好出来。

她停住脚步，他扫了她一眼，长腿迈开。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