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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他又大笑起来：“也罢，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我要，若能为朝臣除去仇人，我王家何愁收服不了人心，何愁不能更进一步？来人。”

一个短打装扮的中年人出现在人前，王沿压低声音嘱咐：“你在水下布好人手，一旦她跳水想逃就把她的头给我带回来！”

第282章她不能走

容悦远远听见了脚步声，顾不得身上的痛楚，扒着门框站了起来：“谁来了？是谁来了？”

校尉叹了口气：“容悦姑姑，没有人来，皇上说了，不会见你，让你赶紧走别再给他添麻烦。”

容悦心口一滞，死死摁着小腹忍受那股不肯消停的痛楚，厉晟不肯见她……理所应当的吧，有了那样的误会在先，他还能放自己走，已经仁至义尽。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劳烦你再去通报一声，皇上不能来，钟统领蔡公公也可以……”

右校尉十分无奈：“容悦姑姑，咱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有别的路走就赶紧走，别再给我们添麻烦，咱们也有兄弟死在这场乱子里头，能这般替你守着门，已经很不容易了。”

容悦不知道这场乱子还波及了禁军，可不管是谁，她现在都不能走，至少也得告诉厉晟身边的人，让他有个提防。

“我不会走的，不见他我不会走。”

她靠着门板坐下来，一下一下撞着门，门外两个校尉对视一眼，左校尉点点头，声音冷下去：“容悦姑姑，这可是你逼我们的。”

两人推门走了进去，反手关门，将所有的视线遮掩在了外头。

容悦心头一跳：“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了容悦的胳膊：“容悦姑姑，你不肯走我们只好送你走，你放心，沿路搜索的禁军都已经调回来了，你只要上了岸就是一片坦途，赶紧走吧。”

两人半拖半拽地将她往窗边拽，容悦拼命挣扎，可她许久不曾进食早就没了力气，身上又有那未知的毒作祟，根本不是两个训练有素的禁军校尉的对手，眼看着窗户越来越近，她抬脚死死踹着墙面不肯靠近。

“他现在很危险，我必须要见到他，你们是禁军，是校尉，职责就是护卫圣驾，你们不能枉顾他的安危……”

右校尉没吭声，可左校尉是亲眼见看见过皇帝的处境的，听见这句话忍不住摇了摇头：“容悦姑姑，咱们不怀疑你的话，可你留下更麻烦，皇上门外头坐满了人，他还昏迷不醒，这都是因为你，你就老实走吧。”

容悦心脏狠狠揪起来，厉晟还没醒吗？

伤口裂得很厉害吗？

他怎么样了……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两人合力将她推到床边，容悦慌忙抓住窗沿，指甲死死抠进木缝里：“我真的不能走……”

两人充耳不闻，硬生生将她架上窗台，指甲不堪重负，齐刷刷折断，瞬间鲜血直流。

左校尉看了一眼：“谢姑姑，对不住了，兄弟们也是想让你活命，快走吧，自己跳总比咱们推来的好。”

容悦在窗棱上印下一个深深的血手印，她知道自己无路可走，可眼神闪过的却是决绝，她就算被推下去也一定会回来，她绝对不能就这么丢下厉晟离开。

眼见她油盐不进，右校尉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容悦姑姑，别怪我们了。”

他伸手就要去推，冷不丁却瞧见水里好像有人影闪过，他顿时一愣，左校尉侧头看过来：“怎么了？”

右校尉摇摇头：“没什么。”

水里怎么可能有人？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他再次抬手，将容悦重重推进了水里。

厉晟骤然睁开眼睛，蔡添喜险些喜极而泣：“您醒了？您终于醒了，太医，廖太医，快来看看。”

廖扶伤匆匆赶来，厉晟却轻轻摇了下手指，他虚弱至极，如此严重的旧伤撕裂，宛如重新遭受一回，他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蔡添喜察言观色习惯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他拦住要上前的廖扶伤，自己凑近一步：“皇上不想见太医吗？您想见谁？”

厉晟动了动了嘴唇，可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气而已，血迹便渗透了刚包好的白布。

“皇上别乱动，您要是想见钟统领就动一下手指，要是想见薛司正就动两下手指。”

厉晟指尖蜷了一下，蔡添喜连忙出去将钟白找了过来。

钟白忙不迭上前，见他睁着眼睛长长地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拜了拜：“老天保佑，您终于醒了。”

“她，她……”

他声如蚊讷，好在钟白刚刚才和校尉生了一顿气，满脑子都是容悦，一听这个“她”立刻就联想到了：“您说谢姑娘吗？您放心，她已经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给您添麻烦。”

厉晟神情聚变，明明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此时却仿佛凭空多了一分力气，竟硬生生挣扎着起身，抓住了钟白的小臂：“不能让她走……”

他先前被悲伤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着再也不要见她，可经了这一遭昏迷，他冷静下来才想明白，容悦只有呆在他身边最安全。

那么多条人命，满朝文武都想要她的命，她离开龙船没人护着要怎么逃得掉？

“别让她走，外头有人要杀她……”

钟白没想到厉晟拼着伤口恶化也要说出口的话是这个，他替主子难受得眼眶发酸：“皇上，就当臣求您了，别管她了，您就好好养伤吧，她真的不值得。”

一想到在厉晟被刺客追杀的时候，容悦却不顾对方的安危撒谎骗他离开龙船去调离滇南驻军，钟白心里就恨得牙痒痒，若是薛京没有提前到，皇帝真出了事，她就算以死谢罪又有什么用？

“快去……”

厉晟挣扎开口，胸前的血色又加速晕染开来，廖扶伤顾不得尊卑，连忙上前打断了钟白的话：“钟统领，皇上不能再说话，他必须要静养。”

可厉晟仍旧看着钟白，他没再开口，可千言万语却都汇聚在一双眼睛里，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是，臣这就去把她抓回来，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禁军视线一步！”

厉晟这才闭上眼睛，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第283章她不是好东西

钟白匆匆赶去容悦的屋子，一进门就看见她的影子自窗口一闪而过，随即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他连忙从窗口窜了出去，扒着外墙将人从水里捞了上来。

正要将人丢回船舱，就瞧见水里有人影一闪而过，他一抖，险些又掉回水里去，好在还是扒住船体稳住了身形，心里却一阵后怕，还真让厉晟猜中了，真的有人要杀容悦。

得亏自己够听话，路上没有耽搁，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钻回船舱，将人丢在了船板上，又回身看了一眼水面，刚才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藏去了哪里。

他抬手关上窗户，想起刚才左右校尉的举动，气得眼睛直冒火，抬手一人一个巴掌糊在了他们后脑勺上。

“你们想弄死她吗？！”

左校尉十分无辜：“统领，我们是想把她送走，不是你说的她要是不肯……”

钟白顿时一阵心虚，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行了行了，皇上改主意了，不让她走了，你们出去吧。”

校尉也不敢辩驳，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容悦翻身吐出一口水，虽然她懂水性，可刚才被推下水的时候她没来得及闭气，仍旧被狠狠呛了一口，此时眼前黑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清明。

可她仍旧将钟白刚才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皇上改主意了……是厉晟后悔放她走了吗？

也是，比起那后患无穷的麻烦，舍弃她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决定，很好。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既然我不必走了，那是不是可以去见见他了？”

她还是想把自己当猜测告诉厉晟，虽然她很清楚，就算说了黑手另有其人，厉晟也信了，她还是会被推出去做平息众怒的牺牲品，但无妨，至少厉晟有了防范，不至于被人得手。

如此，就够了。

钟白却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谢姑娘，你怎么好意思说这句话？谢家大逆不道，行刺圣驾，你竟然还想见皇上？皇上不想见你。”

容悦难堪地闭上眼睛，厉晟不想见她……是现在不想见，还是以后都不想见了？连送行都不肯来吗？

罢了，怪不得他……

她抬手摁住小腹，五脏六腑灼烧的痛楚越演越烈，折磨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她勉强靠在柱子上坐稳身体：“不见他也可，有句话你替我告诉他，要杀他的不是谢家人……”

“你说什么？”

钟白气急而笑：“谢姑娘，你这是拿我们当傻子耍啊，皇上亲眼看见追杀他的人就是谢鸣，你竟然说不是你们谢家人？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容悦心力交瘁，谢鸣的事她无可反驳，但是——

“他的确有下过手，但绝无杀意……钟统领，我们只有三个人，你想一想，那么大的乱子岂是我们……”

“我不想！”

钟白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我这个人不聪明，多听别人两句话就容易改变主意，可事关皇上安危，我做不到分辨对错，能做的就是不被你蛊惑。”

他转身就往外走：“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的。”

容悦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四肢却骤然痉挛，下一瞬她毫无防备的重重摔倒在地，眼前也跟着再次黑了下来。

这难道也是中毒的症状吗？还真是够磨人……

算了，反正迟早要死的，无关紧要。

钟白被她摔倒的动静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