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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淮一下就领会了姜宁的意思，“嗯”了一声：“你妈妈来了，就在外面。”

“你想见见她吗？”

姜宁其实很想见她，但是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

心里突然升起一阵胆怯，她会怪自己……害了弟弟吗？

姜宁想摇头，却发现自己这时候很难做出什么决定。

她不敢。

季北淮叹了口气，将小姑娘揉进怀里，轻声道：“没有人会怪你，霁霁，你也是受害者。”

姜宁其实很想哭，可是她扯了扯嘴巴，只能露出个难看的笑来：“对不起，我没想给你们添麻烦的。”

从小到大，她活着的一个信念就是，不想给人添麻烦。

她学着懂事独立，不让二婶操心，嫁进迟家以后也很低调，好像格外害怕欠着谁了。

可是这种事情还是会发生。

三岁的时候，父母为了她的安全，不得已去了国外，二十年后，弟弟又是为了自己躺在手术室。

她还是给他们带来麻烦了。

季北淮的心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他看着女孩儿失落的小脸，只觉得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霁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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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嫣轻轻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姜宁正在看着窗外。

彼时晨光熹微，女孩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脆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空气中了。

她推着轮椅一点点靠近，小心翼翼唤女儿的名字：“霁霁……”

姜宁回头，看到了苍老憔悴的女人。

她鼻子一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

多复杂的心情，千言万语到嘴边都变成了一句“对不起”。

盛嫣早上就听季北淮说了姜宁的状态不对，听到这话更是不受控制的落下泪来：“不要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怎么会是由她来说呢？

明明是他们对不起女儿。

“霁霁不是任何人的麻烦，”盛嫣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终于忍不住抱住女儿柔软的身体：“妈妈爱你。”

趴在母亲怀里，姜宁突然就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她呜咽着叫她：“妈妈。”

从被绑架到昨晚，姜宁的情绪都一直在一个冷静的波动中，她不害怕自己会怎么样，就算鹿谨言恼羞成怒杀了她，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鹿星语突然从身后推自己出去并且反身踹了鹿谨言一脚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是一声木仓响，拽着自己跑的人身子突然踉跄了一下，一种巨大的恐惧突然就抓住了她的心脏。

姜宁害怕极了。

鹿星语突然的出现好像是一场梦，这场梦里爸爸妈妈没有死，他们和弟弟一起生活在另一个地方。

这声木仓响好像打破了这个梦。

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弟弟，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她一直有种世界不真实的感觉，直到刚刚，盛嫣抱住了自己。

母亲的怀抱其实很单薄，这个不再年轻的女人仍然温柔而充满爱意，她把姜宁拉了回来。

告诉她，这不是一场梦。

霁霁从来都不是什么麻烦。

妈妈在，妈妈爱你。

姜宁这才情绪崩溃，心里大哭的小人找到了依靠，迫不及待抱住母亲诉说委屈。

盛嫣像小时候哄她一样轻轻拍她的背，极尽温柔和耐心，直到她缓过劲来。

第132章 日常

鹿星语醒来的时候是下午。

一睁眼，他妈和他姐正在自己旁边聊天，气氛还挺温馨。

他吭哧了一声，意思自己醒了。

结果那边两个女人没什么反应。

“妈，姐……”你们看看我，看看这个病房的主角。

二人这才转头，姜宁很紧张的上来问他有没有事，鹿星语心里得到点安慰。

盛女士看了他一眼，反过来安慰姜宁：“不用太担心他，他习惯了。”

经常只身一个人去挑衅三房，吃的枪子可不少。

姜宁皱眉看着自家弟弟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肩膀，还是有点不担心：“这怎么行……”

哪有人习惯挨枪子的啊……

鹿星语感动，果然还是他姐心疼他。

既然人醒了，就摇铃让护士进来看看，姜宁按铃，问他感觉怎么样。

麻药劲儿还没过去，感觉不怎么样，鹿星语没所谓的笑了笑：“没什么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没有射中要害，就总是死不了的。

“对了，”鹿星语想起来什么，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我姐被鹿谨言绑的这段时间，季北淮和爸给三房设了个大套。”

就算鹿谨言回去了，别说东山再起了，他要面对的是更大一个套。

当初鹿星语回国，一大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目光。

声东击西嘛，鹿谨言这么费尽心思对付他们了，那自然要给他一个大惊喜。

“一切就快结束了，霁霁。”盛嫣握住女儿的手：“三房彻底倒下的时候就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时候。”

这个冬天很快就会过去了。

明年春天，他们一家会光明正大出现在女儿的婚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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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除了受了惊吓和身上有点擦伤之外，别的地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季北淮不放心，硬压着她打了几天吊瓶，刚好到周内上课的时候才放她出院。

姜宁时不时就会去医院看看鹿星语，带着弯弯做的病号餐。

盛嫣时常笑，说鹿星语受这么多回伤，第一次有这种待遇。

在鹿（弯）霁（弯）霁的细心喂养下，鹿星语也在半个月后出院了。

一开始他进京大的目的之一是为了接近姜宁，多几次刷脸的机会，学位什么的倒是其次。

既然已经相认，那他也不用天天去学校蹲人了，安心去做他的事儿了。

对于季北淮和鹿星语的目的，还有和三房之间的事，姜宁其实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她不怎么过问季北淮工作中的事，只是偶尔在新闻上看到他了，才知道他又干了件多厉害的事儿，就会抱住季北淮的脖子使劲儿夸他厉害。

自从上次出过事儿了以后，季北淮总是会在她上完课出来的时候来京大接她，一次不落。

姜宁开始还有点不愿意，这种小概率事件偶尔发生一次就行了，也不用这么提防吧，但是季北淮在这件事上格外坚持。

不管当天他有多少工作，一定会在下午六点结束，接到姜宁以后和她一起回家。

于是那辆小电驴用过两次之后就再也没从车库出来过。

转眼间，十二月到了。

已经入了冬，姜宁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她拉高了围巾挡住自己，笑着跟学生们说再见。

下课的时候就收到了季北淮的信息，她一边走一边慢吞吞打字回复：【我出来啦~】

今天又下雪了，她没带伞，走这段路的功夫，头发都湿了。

校门口，穿着风衣的男人举着把黑伞，是这片纯白雪地里的唯一肃穆。

姜宁看到他，眼睛一亮，像个孩子一样朝他跑去。

男人被扑了个满怀，一只手揽住姑娘的腰，冬天衣服穿的厚了，她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软绵绵的团子。

姜宁勾住他的脖子亲一口，笑着道：“季北淮，你这样真好看。”

女孩儿脸颊和鼻尖都有点薄红，柔软的发丝有点湿意，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碎了星子。

季北淮说不出此刻的感觉，只是很多个时候，这种平淡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很幸福。

他腾出一只手牵着小姑娘，把她冰冷的指尖拢进掌心：“下次在外面冷的话就别回消息了。”

“我不是怕你等急了嘛~”

“不急。”我永远有耐心去等你爱你。

“那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弯弯做了火锅，爸妈带着迟锦又来蹭饭了。”

“哈哈哈，那把我妈妈和星语也叫上呗？”

“尤女士已经叫他们来了，就差咱俩了。”

“那我们快点回家。”

“嗯。”

回家。

龙廷山水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鹿星语第一次见迟锦，跟这个小朋友莫名就一见如故，不一会儿迟锦就嚷嚷着要让鹿星语当他亲哥了。

尤女士在和盛嫣聊天：“这都快过年了，他爸还是回不来吗？”

和女儿相认以后，盛嫣整个人的状态好很多，好像从一个即将枯萎的状态养回来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