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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开始了他们的拿手好戏。天南地北夸夸其谈，听的人犯困。

“要我说，k公司就应该把m给吞并了，要想靠它自己打翻身仗，那就难咯。前年被k列入旗下的那个公司，不就是死灰复燃，现在开了好几家连锁店吗？”

听着他宏大的叙述，傅楚遥不忍心出声反驳，顺着他的话点点头，笑盈盈地抿下一口酒。

心底却嗤之以鼻。

也就在此时，江君衍站了起来。

“闻柝，我先回去了。家里的猫还没喂食，我怕它饿坏了。”

“那我送你。”

江君衍连忙摇头：“不麻烦你了。”

傅楚遥并没有听她的。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包厢。

江君衍头也不回地快步走。

傅楚遥追了出来，在她身后喊。

“江君衍，没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脚步终于停住了。傅楚遥三两步就轻松追上她。

狭小寂静的回廊里。只有两个人的身影。

哗啦一声，蓄积一天的雨水终于松懈下来，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敲打着窗户。

江君衍回头担忧地望一眼身后的窗，嘴硬着：“没有。”

傅楚遥冷哼一声，怒极反笑。

谁知道今晚的傅楚遥看起来有多蠢。他明明能有条不紊地完成工作，却全部都安排在下午，为了挤出时间参加什么狗屁同学聚会，听别人吹了一晚上会漏风的牛。

结果就得到她轻飘飘的一句：“没有。”

傅楚遥自嘲地笑着。

“我知道他们都怎么说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今晚不会出尽风头，做这个人傻钱多的阔少爷。”

“我这么大费周章，只想亲口听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连我也一起被你抛开了？”

前一秒张牙舞爪面冷心硬的江君衍，此刻被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钱和不断的工作，几乎没了社交，更遑论是恋爱，这对她来说是天方夜谭。为了还妈妈治病的钱，为了赚她和爸爸的生活费。江君衍没日没夜的工作，以为自己的人生只能止步于此。却被他一句剖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江君衍是有人惦念的。

可是太晚了，就在江君衍花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想要叫住他时，傅楚遥已经走进九转回旋的廊亭里，不见踪影。

傅楚遥捧着一抔冷水，不断浇洗着脸。也渐渐缓过神来。

整理了ᴊsɢ衣着，又换上一副得体的假面重新走进包厢。

“刚刚接了个电话，我公司还有事情，先失陪了。账已经买过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哎，大老板就是事多。”席上有人调侃。

傅楚遥没应，他将外套披上身，追了出去。

江君衍还没走，外头的雨太大了。和傅楚遥拌嘴的时候还没发觉。

这家饭店的墙用的是最好的隔音材料。将他们不堪入耳的争吵隔绝在外，将她难以启齿的自尊心隔绝在外，也将窗外的瓢泼大雨隔绝在外。

江君衍寸步难行，只好等在屋檐下，心里祈求着雨赶紧停。

正痛苦不堪的时候，父亲又发短信来，让她再转五百块钱。

江君衍决定不再忍气吞声，回拨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怯怯懦懦地应着，“你表姐这个月刚出月子办满月酒，各家都出五百块。你…”

电话里一时沉默，意识到什么，父亲不再往下说了。

“表姐家不是早在你找她们借钱的时候就已经断了吗？断绝关系的亲戚，还要给她包礼金吗？”

被女儿轻易看穿了小把戏，父亲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一时噎住了。

“我每个月给你打三千块钱。一个人住在老家三千块钱为什么不够？”

江君衍走出屋檐，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雨势总不见小。

她抽了抽鼻子，不让自己掉眼泪。

“爸，我这里下雨了。我没有带伞。怎么办，外面好冷，我好想回家。”

“你找我要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源源不断的钱，你的女儿是吃了多少苦赚来的？有没有吃不饱？有没有穿不暖？”

父亲磕磕巴巴地说：“那…那你记得出门带伞，不要淋湿了。”

江君衍自嘲地笑了几声，挂断电话。

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傅楚遥听到这里。

他不适合出现在这，为她徒增难堪。

于是转过身去，走回廊亭。

江君衍等在屋檐下，身后有门童小跑着跑向她，往怀里塞了一把伞。

“小姐，看您在这等了很久，这把伞借给您。”

江君衍说了声谢谢，“哗”的一声撑开伞，踩进泥泞的雨水里。

离群四

哪有什么猫，只不过都是借口。

江君衍从浴室里出来，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室内一片阴沉，不见活物，雨水顺着伞檐淌了满地。

后来爸爸没再打电话过来，她始终狠不下心，转了五百给他。

没了紧箍咒一般的念叨，江君衍就像从水里浮上来，终于能大口呼吸。

却知道这只是一时的。

算了，生闷气有什么用呢？不如想点开心的事。

江君衍打开手机备忘录，删去最顶上的一串数字。

又还完了一笔款。

妈妈治病借的钱就剩下一万三了。

还完债，剩下的日子总算能是自己的。

又出神想起傅楚遥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今晚不会出尽风头，做这个人傻钱多的阔少爷。

真傻，他们有钱人都傻。江君衍想。

一时间陷入回忆。

高二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场考试，江君衍考的很差。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垂头丧气。

傅楚遥很早就发现了，江君衍和他在一起时总心不在焉。从食堂回来的路上，一路都在发呆。

“傅楚遥，用了你的解题大法，我的数学第一次步入及格了！”

薛凯在讲台上翻翻找找，终于找到自己的试卷，扬着试卷跑向他。

薛凯的成绩一向很差，考前用一星期的早饭贿赂傅楚遥临时突击，才难得及格。

考出点好成绩就沾沾自喜，他怕是忘了当初怎么抱着傅楚遥的胳膊求他：“闻柝，好闻柝。你就救我这一次吧，我妈说我要是再考这点分数她就要把我的ps机收走了。”

傅楚遥皱着眉，比了个口型，朝他指了指趴在课桌上的江君衍。

薛凯这才噤了声，悄声问。

“她怎么了？”

两人都搞不懂江君衍是不是哭了，手忙脚乱想着怎么哄她。

告诉她只是一场考试，不需要这么上心，下次努力点就好？

不行不行，万一她这次努力了呢？这理由突出不了对同学的关爱之情。你学我的，就说薛凯这次只是突击一下就考的这么高的分数。你这么有慧根的一个人，下次一定能考的更好。

傅楚遥朝他翻了个白眼，安慰人都不带夸自己。

薛凯趴在桌子上听她的动静。听了半天，朝傅楚遥摇摇头。

由于表情太过悲壮，傅楚遥以为江君衍哭的很惨烈。

江君衍刚抬起头，就和薛凯的脑袋撞在一起。

“啊！”江君衍痛苦地捂着脑袋。

薛凯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

“薛凯你干嘛？”

“江君衍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薛凯伸手就要看她的伤势，被江君衍一把挥开。

傅楚遥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终于知道为什么薛凯追了一学期都没约上段花吃饭。

这就是命运使然。

周末，江君衍一大早就出去了。

路过院子，奶奶在洗她自己和弟弟的衣服，看见江君衍又要出去，嘴里骂骂咧咧，说她伤风败俗，哪有女孩子天天出门。

江君衍也不反击，她早已习惯。

傅楚遥答应教她写作业。

可来到洋房，江君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傅楚遥将一楼的空房间改成他自己的工作室。

在江君衍来之前，他忙活一夜，终于将风筝赶制出来。

而手早已被竹条扎出好几个血窟窿，都用创可贴包着。

发现傅楚遥让她来并不是打算教她做题，江君衍有些失望。

“笨蛋，哪有人成天埋在题海里的，那样会变傻的。”

傅楚遥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弹了江君衍一个脑瓜崩。

傅楚遥牵着风筝出门，打算先在外面的空地试飞一下，再带它去郊外的公园放飞。

“你说它到底飞不飞的起来啊？”

江君衍仰起头看天。

“我也不知道。”

其实傅楚遥心里挺没谱的，他也是第一次做。

“千万要飞起来。”

他一边放着线，一边在心里默默许愿。

直到听见一阵欢呼，江君衍说：“它飞起来了。傅楚遥，它飞起来了！”

在公交站搭乘了车。

人来人往，江君衍和傅楚遥被挤在人潮里无法呼吸。

他的胸口紧紧抱着那只风筝，另一只手还不忘牵着她。

到了下车点，傅楚遥检查着风筝有没有破损。大雁翅膀有一条小裂痕，也许是在公交上被挤出来的。

早知道还是别的交通工具好了，傅楚遥吃了一次教训，发誓待会儿无论如何都要打车回来。

傅楚遥放着风筝线，风筝越飘越远，小到肉眼已经看不见了。

在无风的时候，他将风筝收了线，交给江君衍玩。

自己则是坐在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