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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听到他震耳欲聋的哭声，沈书意眉心皱起纹路。

　　紧跟着，慢慢睁开眼睛。

　　程望哭声戛然而止。

　　他知道自己那样嚎啕大哭，会把妈妈吓坏。

　　只是他忍不住地抽气，大滴大滴的眼泪也还在往下落。

　　沈书意头很晕，眼皮上有烧灼感，浑身都在疼，尤其肚子和双腿。

　　“小望，别怕。”她勉强出声，眼前还有些模糊，声音沙哑不堪。

　　果然是不想醒。

　　Joy长出一口气，精神放松下来，过去把程望放在她身边。

　　“妈妈……”程望带着鼻音撒娇，撅起屁股过去，蹭了沈书意一脸的鼻涕和眼泪。

　　沈书意慢慢能看清楚了，用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替宝宝擦眼泪。

　　“凉，我替你暖。”程望红肿着眼睛，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肚皮附近的衣服里塞。

　　沈书意虚软一笑，手退出来，“会着凉拉肚子，你用手捂着，也可以暖。”

　　于是程望从她脚头小心爬过去另一边，帮她暖手去了。

　　哄好了儿子，沈书意看向病床边站着的两个人。

　　“又当病号啦。”她自我调侃，回忆起在公司的遭遇，眼神黯淡几分。

　　Joy顺着她，“你以为很光荣啊？快点好起来听到没有？”

　　“嗯。”沈书意缓慢眨着眼睛，“我睡了多久？”

　　崔云尚回：“一天一夜还多。”

　　微微一怔，沈书意看床头柜，想找手机。

　　“外面的事不用管，没有很糟糕，你先把烧退下去，伤养好，什么都别想，大家都在呢。”

　　Joy嘴上这么说，还是从床头柜里找出她的包，从里面摸出手机。

　　这时候，崔云尚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一眼，抱歉地看看沈书意和Joy，转身出去接电话。

　　“姑姑，我晚点再去见你。”

　　“是不是要我让你爹地叫人接你？”崔美玲前边被挂了好几个电话，心里很不高兴。

　　崔云尚皱眉，走到窗边压低声音，“小姑姑，你一定要这样吗？”

　　“你当我害你么？我是在救你！”崔美玲重重呼气，“一小时内我要见到你，不然我亲自过去接你，就这样。”

　　“姑姑……”崔云尚看眼电话，不想沈书意这时候被打扰，只能回去病房，告辞离开。

　　沈书意对背后发生的事情无所察觉。

　　喝过水，吃过流食之后，她头脑越发清醒，慢慢就回忆起很多人、事和言语。

　　昏睡期间，她其实知道身边有人在说话。

　　也记得陆宴倒下去时，带着椅子一起发出的动静。

　　她硬撑着起身按铃时，和地上的他有过一瞬间的对视。

　　但很快，他眸光散开，失去了意识。

　　“Joy，”犹豫再三，沈书意还是开口问：“陆宴他……”

　　“你还要提他！”Joy气不打一处来。

　　程望困困地揉眼睛，嘴里叫着“小妈咪别气”。

　　“没有，我脾气最好了。”Joy哄他。

　　沈书意看过去，“困了，就睡一会儿。”

第547章我来晚了

　　程望摇头，肉乎的嘴唇抿着，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那贴着妈妈好不好？妈妈想你了。”沈书意柔声说，声音很轻。

　　程望肿肿的眼眶又红了。

　　他从昨天开始，就想了妈妈很久很久。

　　“好。”他没有哭，很坚强地趴过去，依偎在沈书意手臂一侧。

　　还学着她哄他睡觉的样子，用小手在她心口顺了顺。

　　沈书意笑了，脸颊在他毛茸茸的发顶蹭了蹭。

　　心底濒临枯萎的那些花朵，在这一刻重新得到滋养。

　　“你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我去取体温计。”Joy说。

　　沈书意叫住她，目光闪了闪，“他……没事吧？”

　　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Joy肩膀一垮，“你不恨他，还关心他死活？”

　　“恨。”沈书意说，眸色变得有些恍惚。

　　当她被程灵珊带打手困住，慌张又无措时。

　　她不断想起的人，是陆宴。

　　她骗不了自己。

　　如果发生什么，只要他在，只要他能赶来，她就一定会得救。

　　在她心底，终究还是相信他会无条件保护自己。

　　但，总归是恨的。

　　那些伤害和践踏，不可能轻易被遗忘。

　　尤其程灵珊的出现。

　　她趾高气扬的姿态，轻蔑嚣张的神情，带她重温了几年前的一幕幕。

　　可是……

　　“我不想他出事，至少，不想他死。”

　　她是应该恨到想陆宴去死的。

　　可她无法否认一点，那就是他也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而且，如果不是爸爸一意孤行，事情本可以因为真相大白，而及时收场。

　　但她自然不会责怪父亲什么。

　　毕竟事到如今，这些恩恩怨怨不是由单一的哪个人造成。

　　太多人做错了。

　　对比袁成杰，程继海，程灵珊那些纯粹的加害者。

　　作为加害者、同时又是受害者的陆宴——她曾经全心全意爱过、饱经痛苦十几年的陆宴。

　　就显得没有那么罪该万死。

　　Joy难以理解她目光里的那些情绪，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他还没醒，不然，早冲过来了。”

　　她一贯是开朗大方的，即便心里不支持陆宴，也能在这种时候打趣他。

　　而事实如她所说。

　　傍晚时分，晚霞铺满整张病床时，房门忽然被推开。

　　程望被带出医院吃饭，沈书意独自靠坐着，后背垫了好几个软枕，正在平板上，一条一条回复粉丝的留言。

　　她看得很认真，一直在思索措辞，直到平板屏幕上出现一只大手，才愣怔着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本就无声的病房，变得更加安静，心跳呼吸都清晰可闻。

　　沉默中，沈书意先开了口，“你……”

　　轻轻一声“咚”。

　　陆宴单膝跪在了床边。

　　微微睁圆眼睛，沈书意屏住呼吸，眼睁睁看他缓缓低头，握住她的手，将额头抵在她手背上。

　　他出声了，嗓音低哑，重复着“我来晚了”。

　　沈书意愣愣出神。

　　想抽手，又被他懊悔难过的情绪感染，停在那里没有动。

　　“你……起来啊。”她皱眉，终究还是抽回手，别过眼睛不看他。

　　陆宴抬眸，眼下青黑，眼底布满血丝。

　　“曾经在帝皇，我从不打算让你真的出卖自己。”

第548章不想和你一样，迁怒，是非不分

　　身体微微一震，沈书意回眸看向他，瞬间变了脸色。

　　“别说这些，我不想听。”

　　陆宴起身握住她双手，很小心地不弄疼她。

　　“听我说。”

　　沈书意眼底浮现痛苦，摇着头想要回避。

　　她看到了网上那些不雅照，多是她衣着暴露，路过一些男人的抓拍。

　　尺度不算大，但角度很巧妙。

　　看起来就像她凑上去，男人却不要她一样。

　　显得无比廉价下贱。

　　网上现在都说照片是假的，合成的，多数人也信了。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些是真的。

　　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的。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