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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急得大喊：“站住，出去，再不出去，我放箭了。”

诗诗当真不了解陆莞的性子，她觉得陆莞只是在吓唬她，于是大胆迈步向前，结果那只迈出去脚还未沾地，那支锋利的弓弩便从她耳边滑过。

她被吓的浑身脱力，愣了一刹后瘫软在地上。

陆莞：“来人。”

外面经过的侍女听到陆莞的喊声，开门进来。

陆莞：“把这个人叉出去，以后不许她再靠近这间屋子。”

*

西院的院落里，葡萄藤布满架子，一串串可口的葡萄挂在头上，下面石凳上，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正在弹琵琶。

陆莞悄悄来到她身后，并没有打扰，只是静静享受着悦耳的琴音。

一曲毕。

“司音姑娘的琵琶弹得还是那样好。”

司音闻声而起，她行了一个礼，道：“小姐。”

“这院里的活我都干完了，这才弹会儿琵琶。”陆莞还没开口，司音便先解释。

“谁问你这个了，院里干活的人很多，不缺你一个。”她抬手示意诗诗坐下。

“既然小姐肯收留我，我定然也要让你看到我的价值，不然您就亏大了。”司音笑道。

“确实，”陆莞接话，她拿过司音手里的琵琶，摆弄了几下，道，“可以教我弹琵琶吗？”

“小姐想要学琵琶？”司音似乎有些惊讶。

陆莞天真问道：“很难吗？”

司音：“不难，不过，我以为只有我们这些风尘女子才玩弄这些。”

陆莞本以为司音是个超凡脱俗的女子，没想到她竟也为世俗眼关所累。

司音教了她一些皮毛，她摆弄了一会儿手指便钻心的疼。

“这可比习武难多了。”她把琵琶还给司音，笑道，“看来我是适合摆弄刀剑。”

“您这才练到哪儿，我六岁学琵琶，至今还要每日练习，有时候甚至五更天就要起来练。”司音笑得开怀，这是陆莞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真挚的笑。

陆莞：“司音姑娘，既如此你一定是因为喜欢，才如此勤奋练习吧！”

“自然。”司音点点头，她很肯定。

“我从小便喜欢习武，因为我想变得强大，不受任何人的欺凌，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她把手搭在司音肩上，“只要喜欢便好，没有任何事物任何人要归属那一类，是高贵好是低贱，重要的是，我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无法左右别人的看法，但自己的总能做主。”

“嗯，卫小姐，谢谢你，我知道了。”诗诗沉眸想了想，知道陆莞是在劝她不要轻贱了自己。

她也想，可是这世俗的眼光就像水滴石穿，日日夜夜，纵然坚如磐石，也难以抵御。

陆莞：“香榭茶楼需要一个精通琵琶的艺人，不知道司音姑娘可有兴趣一试。”

香榭茶楼是全江陵文人雅士流连之地，那里的人不仅富贵，且饱读诗书。司音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怕那些人会嫌弃她青楼女子的身份，以至于让陆莞蒙受损失。

陆莞对她好，收留一众姐妹本就招来流言蜚语，如今再……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司音来没来得及拒绝，陆莞就走了。

司音想，或许她可以一试，既然陆莞都肯放手交给她，她不能决不能辜负。

*

自从那日，陆莞就没见到诗诗，早知道这招有用，她早就射一百支箭了。

“小羽，最近钱庄怎么样？”陆莞躺在树杈上，下面是一个高高的葡萄架，一伸手就能摸到下面的葡萄，她抓了一串扔给下面的小羽。

“一切如常。”小羽尝了一颗，酸得她脸都变了，“小姐，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啊！你都几天不管事了。”

陆莞施施然道：“不是有你吗？我不在，卫家的生意也照样进行啊！”

小羽顺着梯子爬上树杈，陆莞伸手拉了她一把，她好奇道：“小姐，那假银票的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不然呢？难道我们敲锣打鼓，闹到京城到陛下面前吗？他是王爷，素有仁德之名，而我呢？臭名昭著，你觉得陛下和百姓会信谁。”

小羽：“那你就不怕陈王来找咱们麻烦。”

陆莞：“他了解我，说到做到，也清楚卫家的实力，我们虽是商贾之家，但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况且想杀我的人多了，不缺他一个。”

小羽靠树干上，叹了一口气：“小姐，要我说，你也该树立些自己在外界的形象了，关键时刻，还能成为保护我们的武器。”

“哎！小羽，我发现你变聪明了耶。”陆莞戳了一下小羽的脑门。

“小姐，”她摸摸脑袋，嗔道，“很疼。”

陆莞站起来，劲头十足：“走。”

“去哪儿呀？”小羽不解的问。

陆莞：“树立形象。”

第27章 加大药量

周煦言前段时间天天出现，想不见到他都难，想要见他时却找不到人。

也不见他到卫府来对接流民的事，难道已经回寺里了吗？以后还会回来吗？

她去了好几个常碰到周煦言的地方。都没见到那人，那日把他一个人留在破庙里，莫不是陈王对他做了什么？不，不会。

周煦言的身手不在她之下，想要对付周煦言不是那么简单，何况还有沈婉那层关系。

不知不觉转到陈王府外的糕点摊，上次的糕点弄坏了，小羽没吃到，看老板还没收摊，便打算买一些，还没走到老板面前就听到不远处有个声音在喊她。

“小姐，小姐。”是小雨的声音，陆莞有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我不是说过你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吗？”陆莞嗔道。

小羽：“小姐，没事，这次我是坐马车来的，”

陆莞帮那个喘着大气的人捋了捋头发，温柔道：“到底什么事？”

小羽：“小姐，老爷和少爷回来了。”

陆莞听闻脸一下就变了，说：“这也值得你跑一趟吗？”

“还有，”小羽顺了口气，接着道：“夫人病倒了。”

“什么？”

陆莞撒开腿就跑小雨在后面大喊：“小姐，马在巷子口。”

到了刘府。

刘诏也在卫安苓房里，陆莞进门，父女俩便对了一眼，之后，她朝母亲的床榻走去，卫安苓面色苍白，上次相见，不过才月余，竟衰老了这么多。她心疼的看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女人。

“不是说和刘府一刀两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刘诏道。

陆莞：“我来看我娘跟你没关系。”

父女俩谈话的语气跟仇人差不多。

刘诏：“她是我刘府的人，你姓魏，与你有何关系？”

“刘大将军，你好意思腆着这张老脸说我娘是你的人，她在刘府这些年，你有好好对待过她吗？”陆莞冷言冷语道，“或许有吧！在用她的嫁妆填补你们刘家空缺的时候。”

陆莞字字珠矶，刘召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他骂道：“敢跟我这么说话，你这是大逆不道。”

刘诏抬起手就要打下去，陆莞没有避让，刘诏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他衣袖一甩，气哄哄离开了。

“娘，娘，”杜弘走了之后，陆莞一直守在床边，直到母亲醒来。

“雁儿，”卫安苓的声音苍白无力，她想摸摸自己的女儿，但她的手抬到半空便没了力气。

陆莞抓住那只快掉下去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

“羽儿，”随后，她又叫来站在身后的小羽，小羽从小和陆莞一起长大，就如同她的另一个女儿一般。

“夫人，”小羽也上前，俩人蹲在病榻前。

陆莞：“娘，您感觉怎么样？”

“娘没事，不用担心。”卫安苓摸摸两个女儿的脑袋，“羽儿，你身体不好，平时不要过于奔忙。雁儿，你要好好照顾小羽，也要照顾好自己，娘这一生，活得窝囊，没什么给你们留下的，今后你们要互相依靠。”

“娘，”陆莞抽泣着，“你说什么呢？你会好起来的。”

陆莞：“我带来了卫府里的医师，他会治好你的。”

“好，我们雁儿找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卫安苓说话的声气越来越小。

医师已经到了，陆莞和小羽到门外候着，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他才出来。

“怎么样了？”陆莞忙上前询问。

医师：“我已经开了药方，让药童去抓药，此药能够延长夫人七日寿命。”

“延长寿命，什么意思？”以陆莞的认知当然知道是何意，只是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医师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你说话啊！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延长寿命。”陆莞揪着医师，几尽疯狂，她嘶吼拉扯，少有的失态和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