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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地分发给所有人。她昨晚只是吃了一碗不太热乎的水饺，此刻却像一只只老鼠一般在胃里撒野。

她终于强忍着疼痛等到天空微微泛青，起身喝了一口隔夜水，胃里的老鼠像是突然受惊，从口中奔腾而出，灼烧感火焰一般窜入脑壳。

身体的空虚感让她觉得自己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

她缓缓起身，留了门缝准备去厨房烧一碗热粥。

山谷的春晨寒风袭人，她将自己裹得紧紧地，沿着昏暗的走廊缓缓前行。

在走廊的尽端，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厨房中跑了出去，他左顾右盼夺门而出。

“沈暮？”

洛宁不知道儿子摸黑要去哪里，心生好奇便跟了出去。

东方微白，月牙还没有退下去，山路看不清，行走速度也很难跟得上长腿步阔的沈暮。

绕过一片野生的榉树林，沿着弯曲的山路下到山脚。沈暮站在原地，手机拿到耳边像是在听语音，手机照亮了他的侧脸。

洛宁急忙躲在一块石头后面。

沈暮左顾右盼，看了看天空的月亮，竟然靠在石壁上不动了。

寒气透过急促的呼吸钻入身体，洛宁觉得自己即将失去最后一点温度。

“褚帅哥，让你久等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紫色风衣的女孩，容貌陌生，洛宁没有见过，但是举手投足又觉得眼熟。

难道儿子对孟昭宁有了贰心？

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觉得可笑。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有了不详的预感。

“有什么话，你快说，如果是跟上次一样故弄玄虚，那么告辞了。”

“褚大帅哥怎么对我就这么高冷呀，我亲眼看到你对竹月姐姐非常贴心呢，真是让我羡慕嫉妒呀。”

沈暮打量着她，对方也丝毫不躲避沈暮投来的目光，这反而让沈暮觉得有点难堪：“胡星星，你说什么事情，关于我和竹月的什么秘密？”

“你对孟昭宁怎么就这么上心呀？看你着急的样子，我都有点心疼了。只可惜，没有一个帅哥肯为了我露出这种表情。”

“有话快说！”

“其实是关于你的秘密，只不过我不说孟昭宁我怕你不来。”

沈暮听出来上当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

“孟昭宁二十多年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她每天管一对出钱买她的金主叫爸妈，还要忍受来自对方的打骂和侮辱，你是不是觉得她很可怜？”

“这事情我们早已经知道了，她现在过得很好，用不着你多嘴。”

洛宁听到这里，一颗心突突乱跳，她几乎可以猜到这个女子将要说的话题。

不可能，她怎么知道，这件事只有她自己和花轩知道，而她深深地信任着花轩，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即使是他最亲近的家人。

她准备上前阻止胡星星讲话，可是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话便像飞刀一般，奔腾而来，扎到了他们母子的心房。

“你不知道吧，更可怜的是你自己！”花星星向前迈进几步，几乎要贴着沈暮，“你要可怜你自己，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哈哈哈哈！”

她竟然放声大笑起来，回荡在山谷惊起一片飞鸟。

洛宁转过身来，她感受到了自己狰狞的面目，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胃被心脏击打上下跳跃，撕裂般的疼痛从右腹部扩散开来，有一瞬间她似乎觉得自己胸膛被撕裂了，她双手压着胸口，说不出一句话，身体也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花星星继续进行着飞刀般的攻击：“你只不过是他们褚家的工具人，你就是野种，你才是野种。你不配跟我们花家结婚，你配不上我姐姐！”

洛宁听到这里，心脏终于崩裂，口中涌出的胃液呛得她无法呼吸，眼前一黑整个人从石壁后面跌了出来。

沈暮背对着洛宁没有看清发生的一切，花星星却看到了摔倒的女人。

“是她说的，不信你问她，你问你妈？你就是野种，我听她亲口说的，是我听她亲口说的。为什么所有不公平都发生在我身上，我也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不公平，苍天有眼，你问她，你自己问她！”

沈暮顺着花星星手指的方向，正好看到洛宁倒在晨光之中，一动不动，脸部浸泡在一潭污秽之中。

“妈！”

沈暮惊叫着，扶起洛宁，迅速拨打急救电话，天旋地转，苍蓝色的天空和暗黑色的山峰扭曲成一团，在眼前疯狂旋转。

“妈，你怎么在这里，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你不会有事的。”沈暮语无伦次，最后只好放肆大哭起来。

花星星早已不见了踪影。

红蓝相间的警灯照亮山谷，飞驰的警铃带走了沈暮的灵魂。

57.转身

1.

地方医院初步检查是胃癌导致的急性胃穿孔，胃液已经布满身体各个器官，吓得主治医师两股战战，转院签字单上面的名字都歪歪扭扭。

洛宁整个人一直处于高烧状态昏迷不醒。

沈暮第一时间联系了洛宁的主治医师，建议马上送去上海急救，特需病房已经安排就位。地方医院也非常配合，动用了救护车一路畅通无阻。经过半天的抢救终于脱离危险，安排在三天以后进行全胃切除手术。

沈暮坐在空旷的 VIP 病房中，母亲的呼吸和仪器的嘀嗒声显得十分洪亮。

“你是个野种！”

他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花星星的话。

仿佛上一刻还沉浸在即将订婚的喜悦中，下一刻便坠入无尽的地狱中。

他很难不相信花星星的话，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去找母亲求证，因为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二十多年的相处，他还是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记得小时候，褚言曾经当着很多孩子的面说他是野孩子，那时候他以为只是哥哥为了欺负自己随便说的粗话，现在想来，想必褚言也是知道一些的。后来洛宁因为这个事狠狠地揍了褚言，从此他便不再提起这些。

还有他第一次体检的时候，洛宁花重金将他的血型从 O 型改为 A 型，当时母亲解释为医生登记错误，他也没当回事，后来知道洛宁的血型是 A 而褚青文的血型是 AB 的时候，他隐约有过不详的预感。不过他和父亲的长相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任凭谁见了都会夸上一句“虎父无犬子”，才没有让他继续深究。

此刻他不忍心转过身去，他害怕万一洛宁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他该如何称呼她。

他害怕转身的一刻，万一孟昭宁出现在面前，他该如何去面对。

他想到孟昭宁的身世，一个身型瘦小的女孩，独自承受家庭的各种变故，都没有掉一滴泪，而是积极向上寻找生活的可能性。

她像一株外表百孔千疮柳树，内心却生机勃勃，吹风拂过随时会抽出嫩绿新芽；而他却像一株表面光鲜亮丽的百合，看似傲人笔挺，根部却在一瞬间溃烂，即将眼睁睁看着自己凋零。

自己与她相比就像一个脆弱的孩子。

“沈暮？”

孟昭宁的声音终于还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笃定，而他的背影却开始颤抖。有一个念头在体内不断徘徊，最终随着眼泪的决堤，吐露出来，他只是一个野种，他不配和孟昭宁在一起，花星星说的没错，他不配：“我们分手吧。”

医院公园的春风吹得温柔，像是对浅夜中散步病患的照顾。

沈暮的讲述只言片语，但孟昭宁已经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沈暮，你还是你对吗？洛姨还是洛姨，对吗？”

孟昭宁突然停下脚步，自然而然地比并行的沈暮落后半拍。

“任何人都不会因为一个不同的称呼，不同的代号就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他们对待你的态度，也不会因为一个代号就改变，郑梅芳和我师父秦一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我已经不是我了，可你还是那个你，我不能给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