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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岁一直等着，等着裴觉慢慢打字。

我好久没说话话了，我好像不会说话了……

换做以前，裴觉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说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她想交流的人，不能说话反倒更好。

可是现在，她很怕程岁因为她不能说话觉得她是一个怪物。

也许，她可能真的是一个怪物。

但是在程岁面前，她想假装成一个人。

一个可以交朋友，看起来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的正常人类。

看到裴觉的话，程岁有些难过。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说话。”

裴觉：不是你的错，怪我。

程岁问：“你的嗓子天生不能说话吗？”

裴觉：以前会，好久不说，就不会了。

程岁重新向裴觉发来了连麦申请。

“没关系的，接一下吧，你不会说话，我就教你说。”

“你只有和人交流，才能重新开始正常说话呀，我可以当你的陪练。”

在程岁一点点循循善诱下，裴觉犹豫着再次接通连线。

“从现在开始，我说一个字，你跟我说一个字好不好？”

“啊。”（好）

程岁：“是”

洛绵：“啊”

程岁：“甜”

裴觉：“啊”

程岁：“的”

裴觉：“啊”

程岁：“棉花糖”

裴觉：“啊啊啊？”

这一刻，所有在直播间的观众沉默了。

看直播的有很多程岁的老粉丝，大家都知道不甜的棉花糖这个人。

她性格有些扭曲怪异，但是又好像格外单纯。

她的生活并不甜。

可是在这一刻，程岁却告诉她：“知道吗？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帮你改个名字。”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要叫做不甜的棉花糖？你是甜的棉花糖。”

裴觉：“啊……”

她张张嘴，并不知道自己要说出什么，但下意识就想发出声音。

她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弹幕。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直播间的人再也没有骂她无病呻吟的了。

素不相识的人都在鼓励她说：

【糖姐现在虽然暂时不会说话，但是声音还是很甜的，谁说棉花糖不甜？明明这么甜。】

【对啊糖姐，改个名字吧，我也觉得叫甜的棉花糖更好听。】

从前恶意围成山围成海，痛苦笼罩像常年散不去的云雾。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慢慢发现：

原来山可攀，海可过。

世界上永远都有风，风总会将云吹散。

裴觉从前一直都很排斥治疗，那天直播结束后，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了自己的主治医生。

可以再帮我治病吗？

还有教我说话。

那天开始，等程岁开直播的时间里裴觉多了一件新的事情可以做。

乖乖地接受心理干预和治疗。

乖乖地学说话。

既然没有选择地没有退路的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她也想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善意呀。

也想尝一尝棉花糖是不是真的是甜的。

程岁开始固定直播频率，再忙也会尽量抽出ʝƨɢ时间每天直播一会，就当做是日行一善。

每天都稍微抽出一点时间陪裴觉连麦，听着她说话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流畅。

小姑娘的改善也很可观，至少慢慢的，他听见小姑娘会笑了。

一个月后，裴觉说话声音已经很清楚了。

裴觉生日这天，她问程岁：“可以教我唱一首歌吗？”

第67章 洛洛也要努力勇敢

听到裴觉的请求，程岁想了想，脱口道：“正好我最近新写了一首歌。”

【韩总还会写歌？】

【本来以为韩总只是唱歌好听，没想到原来还会写歌。】

程岁看了一眼弹幕，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说错话了。

连忙补救：“你们听错了吧，我哪会写歌呀，我说的是最近新学了一首歌。我要是有那写歌的本事，也不至于像现在开直播也没人看呀。”

程岁面容淡定，其实心里十分紧张，很是后怕。

他要教给裴觉唱的这首歌，是前两天新给陆清雪写的一首歌，就在一个小时前刚刚发行。

如果让别人知道这首歌其实是他写的，不是陆清雪写的，会给陆清雪带来很大的麻烦。

他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程岁平时说话语速就快，一时间他们听错了也不是不可能。

在程岁一顿洗脑之下，直播间的观众逐渐相信是他们听错了这件事情。

裴觉看着程岁的表情，眼中还是微微有所怀疑。

她听力很好，并且观察力比一般人要强上很多。

程岁的表情不像是别人听错了，更像是他说漏嘴事情的那种感觉。

不过她很快就摇头否决了这种想法。

她实在是太神经兮兮了，总是胡乱的去揣测别人。

程岁将吉他抱了起来：“我觉得这首歌应该会很适合你。”

画面里，骨骼温柔眉眼却带着点冷峻的男人轻轻拨动着吉他弦，声音清冷开口：

“我伸手抓向海底的倒影”

“试图在另一个世界借一点点光亮”

“你可知道，有什么能将我照亮”

程岁的声音温柔又冷冽，清清淡淡的感觉十分贴合歌曲空洞压抑的意境。

裴觉第一次听这首歌，就喜欢上了这首歌。

在这首歌中，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直播间观众也全都在刷着好听。

程岁挑眉，给了裴觉一个眼神：“棉花糖，轮到你了。”

裴觉试着开口，重复着程岁唱过的歌词。

她很多年没有开口说话，唱歌，已经记不清小时候到底有没有唱过歌了。

她一开口，声音还带着有些怪异。

但是程岁丝毫没有嫌弃裴觉，一遍一遍帮裴觉纠正音调和唱腔，三四遍后，裴觉已经能一点也不跑调地唱出这首歌。

程岁发现，小姑娘音感其实很好，只是因为太久没接触过唱歌，太久没接触过说话，一开始才会发音的有些怪异。

弹幕也都在说：

【听到糖姐第一遍唱，我还和个傻子似的笑糖姐和我一样是音痴。】

【听到糖姐第四遍唱，我才发现我真的是个傻子，糖姐这也太强了吧，前面跑调真不是故意的吗？】

【糖姐声音真的很好听，真的好甜啊，太好奇糖姐长什么样子了。】

程岁笑着开口：“你是我见过唱歌最有天赋的。”

裴觉以为程岁在开玩笑，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开摄像头，只是和程岁连麦，对方看不到自己。

可还是忍不住害羞地低下了头：“没关系，你不用安慰我的。”

程岁道：“不是安慰，你真的很棒，我们继续吧。”

“我抬头仰望孤零的天际”

“试图在另一个方向寻一点点踪迹”

“你可知道，你可知道哪里才能清空回忆？”

……

“当我打碎另个自己”

“当我勇敢对抗这个世界”

“当我经历过绝望才更加懂得世间温暖可贵”

“我也想，走向你……”

程岁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