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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满脸黑云,横刀心惊肉跳地低声问他:“信信不会出什么事吧?”
仗剑心里也挂记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长叹了一口气:“你进去小心点儿。别提信信的事。爷方寸大乱,人都失了理智了……”
话音未落,就听里头封晔吼道:“快放艘小艇下去。上面备些干净的衣裳,热水点心,别忘了桨。艇一下水,咱们就开船,越快越好。”
仗剑顿了一顿,忽而大喜过望。
世子爷到底没疯。
他们一离开,信信就会游出来爬上小艇。
这才是救信信的唯一办法。
雨夜心迹
信信其实也有点后悔跳水过于冲动。
她本来看这河面不宽, 她又带了锋利的匕首,遇到草缠脚,立刻割断, 不会有什么事。主要还是想吓唬一下封晔。
哪知她素来怕冷, 穿得厚实, 衣裳浸了水,沉甸甸的。
为了活命,她只能把外面衣裳都脱了, 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中衣。
游到芦苇丛里, 本想着等封晔他们捞不着, 走了, 再想法子自救。
哪里想得到封晔竟在水里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放弃。害得她几乎冻僵过去。
好容易见他们上了船, 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发愁,一会儿该怎么脱身。就算能游到岸边, 若是遇到人, 她这身衣裳, 伤风败俗,怕不被人抓去烧了。
不想就见水面上多了一艘小艇。
不过片刻, 那画舫拉满了帆,两边橹桨齐摇, 迅速开走了。
看着消失在远方的一帆影,她大喜过望, 奋力朝小艇游去。
也是多亏这两年被逼着习了些武,泡了这么久, 她还能游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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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爬上小艇,见艇上不但放了干净衣裳, 还有一壶热水,一只食篮。心里百般滋味,也顾不得了,忙打开食篮,上面一层是四只黄澄澄的酥皮大月饼,下面是葡萄苹果桔子。
满忙抓起一只月饼,狼吞虎咽吃个干净。又倒了热水,灌进嗓子,浑身才回过些暖来。
她便脱下衣裳,用匕首割成碎片,扔到水中,换上干净衣裳,长出一口气。
举头只见青天之上,月轮惨白。
再看四周,风寒水冷,芦苇茫茫,寂静无人。
一阵风过,只有沙沙的一片声响。
前无去途,后无归路。
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
他终是抛下她了。
她扯了扯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却不知道为何,眼中渐渐模糊,呜呜咽咽的哭声尽数散在夜风之中。
*****
小艇上有桨。
端午节时,她在月荷亭倒也划过几回船。虽不熟练,倒也知道怎么划。
哭够了,她便拿起木桨,费力地往之前画舫消失的方向划去。
没划几下,就手臂酸软,速度慢了下来。
可看看月亮,已近中天,也没法子可想,只得勉力继续。
不想又划了不过一盏茶工夫,竟见前方出现了一艘乌篷船。
船头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船后坐着一个人,双臂摆动,将那船儿划得如小箭一般。
她怔了一怔,月光下却看不清来人是谁。
再看看寒光盈盈的水面,她却没勇气再跳第二回了。
想要再避回芦苇荡,看来从人的速度,怕是也来不及。
想想便索性继续划她的桨,说不定只是路人呢。
就算是封晔去而复返,她也不想躲了。
哗哗的水声在白浪中翻卷着。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那艘乌篷船就近了。
月光之下,那人清俊如修竹,身上的斗篷被风吹得鼓起,闪着银色的光,如要飞升的谪仙。
明明这样的美好,她却半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那人看清她,似乎如释重负,竟慢慢地盘腿坐下。
船也慢下来,打横拦在她的小艇前面。
她只得住了桨,无奈叫了一声:“二爷。”
秦池淡然道:“这中秋之夜,四处是人。我好容易才找到一处寂静无人的河湾,想弹琴赏月,不想竟会遇到故人。”
信信默然。人家不肯承认,她总不能硬说别人是跟着她来的吧。
再说,就算他知道自己在封晔的船上,也不该知道,她跳了水。怎么会这么快就赶来救她?
她只得拉了拉身上那身小厮衣裳,假装对方没看到她湿着头发,也一派镇定道:“我也玩得够了。再不回家,怕家人挂记。二爷慢慢赏月,我先走一步。”
这时就见乌篷船里钻出一个人,手里捧着一把碧光流动的七铉琴。
正是侍书。
秦池接过那琴,平置膝上。
信信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要坐下了。
就见秦池半抬脸看她,淡笑道:“别人做不到的事,我却未必做不到。你要不要试试?”
这话没头没脑,信信却心头大震,却立刻否认自己想多了。
不想就听淡淡幽幽,《蒹葭》琴音从那修长的指尖缓缓滑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她仿佛听见有人在轻轻呤唱,不由心神渐凝。
还有什么比这首诗更更贴合此情此景的。
她便是再会焚琴煮鹤,也不忍心打断秦池。
一曲既终,秦池抬睫,眸色幽幽如月色般柔和:“要不要允我一试?”
她感觉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一个“允”字。
秦池知道她的心意,不足为奇,毕竟他若问,云珠肯定不会骗他。
她垂着头,想了想,半天,招了招手:“二爷好兴致,不如也允我弹上一曲。”
秦池摆了摆衣袖,水声响起,那船身便转了半个圈,与信信的小艇齐头。
秦池朝信信伸出手来:“不如你先过来,不然怕是等天亮,你也划不到岸边。”
月光下,秦池的手白得如美玉。
信信迟疑片刻,秦池说的是实话。
总得回去,避不得什么嫌疑了。何况……她也不必再为了封晔避什么嫌疑。
可是她还是犹豫了。
说话间,侍书已经出来,手里抓着床锚,往小艇上一扔。
小艇本就扁如树叶,顿时左右摇摆不稳起来。
她吓得牢牢抓住船铉,不想再掉水里。
小艇晃了几晃,被拉近乌篷船。只是一低一高,就算她想爬上去,没人帮手,也颇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