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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硬着头皮道：“陛下，不是微臣不想，而是...而是齐王殿下有令在先，臣不敢冒险惹怒于他。”

见苏定方在说到齐王李侑的时候，脸色煞白，大帐内的所有人顿时再次心中一紧，露出凝重之色。

“你怕他？”李世民微眯着双眼。

苏定方想起那天在安庆城城门外一眼瞥见的城中情形，冷汗涔涔，不由自主的回道：“是。”

不仅是苏定方，薛万彻，还有那天在场的将领，也纷纷埋头，似乎不敢回忆当日的场景。

众人脸色一阵变幻。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还有房玄龄程咬金几个看过密信的人，这时又仔细回忆苏定方信里所说的每一个字，脸色一变，第一次真正重视起信中描述场景的真实性，就像是再次重新认识了一遍李侑。

回忆之后，李世民讷讷问道：“苏定方，你说齐王一戟将厚逾数尺的城门轰碎了？”

“是。”

“齐王轰碎城门之后，单枪匹马，打败了安庆城上万的敌军？”

“是。”

“你说这场大战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你和薛万彻在城门看见城里面，尸横遍地，至少有数千名敌军死无全尸？”

苏定方脸色惨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是。”

大帐内一片死寂。

众人瞪着眼，死死盯着苏定方，显然都很清楚，苏定方的确认和肯定，意味着什么。

李世民桀桀冷笑：“好啊，老五既有这样的绝世武艺，却非要在朕面前装的一无是处，他眼里还有朕这个父亲吗？”

长孙无忌这时站出来道：“陛下，咱们还是先把一件事情弄清楚的好。”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道：“距离苏将军说的安庆之战已经过去了七天，但是这期间，苏将军并没有派斥候去打探过安庆城的消息，所以，现在齐王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没有人知道。

但毫无疑问，荣留王绝不可能对安庆重镇坐视不管。”

一个废物皇子忽然崛起，对大唐很多人来说或许是件好事，但是对长孙无忌来说绝不是好事。

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个废物皇子一日崛起之后，不是一般的强大，很是异常强大，这会对他的几个外甥造成很大的威胁。

所以，长孙无忌现在最希望的结果，就是李侑已经死在了高句丽。

你一个人再强可以杀敌一千，但总不可能挡得住高句丽的几十万大军吧！

长孙无忌一说完，其余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同时也明白长孙无忌背后指的是什么。

李世民脸色微沉。

苏定方则异常坚定的说道：“以齐王殿下当日展现的武力，可能未必挡得住荣留王的几十万大军，但他要是想走，绝不可能有人留得住他。”

房玄龄接话道：“所以，咱们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打探安庆城现在的虚实，弄清楚齐王殿下是否安然无恙。”

程咬金自告奋勇：“陛下！这件事就让俺老程去办吧，俺跑得快！再说俺也想见识下现在的齐王，是什么样子！”

大唐忽然多了一位武力恐怖的战将，还是一个废物皇子摇身一变所成，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很稀奇，并且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作为一个最喜欢凑热闹的人，程咬金当然不会放过这一马当先，见见李侑的机会。

李世民在座上沉吟。

“知节，那你速去速回，最好，能把老五给朕带回来。”

“是，陛下！”

程咬金嘿嘿一笑，走出大帐让人牵了一匹快马往辽河而去。

...

是夜。

大唐征东大军大营，中军大帐前方的空地上。

李世民一个人站在浓浓的夜色下，闭目沉思。

如果说他之前一直把五子李侑对他的忤逆看做是少年的冲动和叛逆，那么现在，他不再这么认为了。

至少不再这么简单的认为。

因为如果在五子所有顽劣和无可救药的行为背后，加上一重深藏不露的高手身份，那么，对于他们父子谁对说错的天平，就可能要往五子那里倾斜了。

身为皇帝，李世民自认为可以轻视自己那些没有本事的庶出皇子。

但是如果这个皇子本身天赋异禀，暗自韬光养晦，那么，身为一个父亲，他不得不感到惭愧。

因为他在无意之间，遗落了一颗珍珠。

“陛下。”

随着一声轻喊，房玄龄来到了李世民身边。

李世民见到这个最懂自己心意的宰相，苦涩的同时又有着无尽的愤怒：“玄龄，老五他是在向朕示威啊！”

李世民一连喃喃说了几遍，每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房玄龄沉吟道：“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32章

李世民道：“朕还能怎么想，他是朕的儿子，他犯了错，朕要罚他，岂能因为他突然之间一改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就包庇于他？”

房玄龄沉默。

“微臣想斗胆问一句，如果那天发生的事情不是齐王，而是太子殿下，陛下会怎么做？”

李世民瞳孔一缩。

“高明是太子，又是朕与皇后所出，他怎么能和老五相提并论！”

房玄龄叹道：“这就是了，在陛下心里，臣子分好坏，亲近和疏远，皇子公主同样也是如此，嫡出的您喜欢，庶出的，您表面关怀，心里漠视。

可是在齐王眼里，他只有一个父亲，但是这个父亲并不怎么关心他，也不怎么去看他，久而久之，他会怎么想呢？”

看见李世民眼睛里的冷色，房玄龄话锋一转：“当然，如果齐王是个庸人，顶多只是伤心无奈，颓废放纵。

可是现在看来，齐王殿下并不是一位庸人，至少按照苏定方的描述，天下武力恐怕难出齐王其右。

所以陛下您现在才需要认真思量对齐王的处置问题。”

李世民脸沉如水：“如果是其它人这样对朕说话，朕会杀了他！”

房玄龄低头道：“陛下是天下之主，臣的性命本就归陛下所有。”

“哼！”

李世民甩了甩袖子。

“你说，朕应该怎么处置齐王。”

“该赏。”

李世民眼睛眯起。

“也该查。”

李世民皱起眉头，目光不善的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道：“赏，是因为齐王殿下以一人之力打下安庆重镇，为陛下的东征计划，斩荆破浪，打开了一个缺口，是不世奇功。”

李世民冷声提醒道：“你别忘了，他是戴罪之身！他杀了人，还打伤了押送的千牛卫，私自出逃！”

房玄龄道：“所以微臣说了，也该查。”

“什么意思？”

“陛下，臣说的该查，是说您之前对齐王的处罚，都是因为齐王大婚之夜杀人一事所起。

但是现在回想那日齐王殿下的神态，微臣觉得此案有必要重新审理一遍。”

李世民沉吟不语。

房玄龄这时又说了一句：“当时所有的证词，都来源于去齐王府参加婚宴的宾客，其中包括一些大臣，还有太常寺派去齐王府做事的宫女内侍，还有，太子殿下。

但是齐王府提供供词的，只有齐王妃一个人。”

见房玄龄话里话外都在为李侑开脱，还将矛头指向了太子李承乾，李世民顿时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打断。

“先不要说这些，如今老五人都没有找到，等找到他人再说！”

...

夜晚，扶余城，王宫。

“帝君先是带着姝儿姑娘去了郊外，然后又在王城内各个地方游玩，最后，帝君抱着姝儿姑娘，对全城的人说，会在一月后的登基大典上，封姝儿姑娘为灵妃。

现在，帝君带着姝儿姑娘，正在回王宫的路上。”

在得到李侑允许后，秦无霜选中了两名高句丽女子作为贴身侍女。

这两名高句丽侍女一个名叫高顺姬，是荣留王高建武的亲妹妹，也即是原高句丽的公主。

另一个叫真伊，是一名大臣的女儿。

秦无霜正在对这两个人问话，而这两个人也就把自己在城里听到百姓的描述说了出来。

秦无霜心里隐隐作痛，幻想着李侑抱着姝儿顾盼神飞的样子。

“高顺姬，本妃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如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