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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他就去了公司。

平静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宋爻和俞江后来来过，起了点冲突，所有人都避免在陆渊面前提及顾潋滟，但宋爻当时几乎是吼出来的：“顾潋滟死了！”

众人都以为，陆渊会生气。

可是没有。

他只是平静的叙述了一遍顾潋滟的死因，然后，一切如旧。

一开始他整夜整夜的不不睡觉，后来安叔实在是没办法了，偷偷给他水里加了安眠药。

陆渊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后，他跟安叔说，他梦见了顾潋滟。

自那之后，他每天都会按时吃药睡觉。

后来渐渐的，白天也会回来睡个午觉。

有时候安眠药没什么用，他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割伤自己，等血流的差不多了，他会晕过去。

安叔不知道他在昏迷的时候有没有梦见过顾潋滟……或许是梦见过的，不然他的胳膊上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伤口。

安叔心疼道：“三少，顾小姐那么在乎您，她如果知道您这样折磨自己，也不会安宁的。”

陆渊却只是摇了摇头，便离开了兰苑。

安叔没懂他摇头是什么意思，等他追出去，陆渊已经开车走了。

陆渊刚回到公司，唐也便匆匆迎上来，低声说：“名城的项目，冷九章又来掺和了。”

自从顾潋滟死后，不正常的不只是陆渊一个。

冷九章也像是变了个人。

私生活上开始守身如玉了。

工作上，开始和陆渊针锋相对。

从前两人也不对付，但多数只是相互看不习惯，两家还有些生意往来。

这短短几个月，冷九章却是处处跟陆渊过不去。

再加上韩政，陆渊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陆渊听了唐也的话，点了点头，没什么情绪。

像……

像一具没有情绪的行尸走肉。

陆渊对冷九章的任何作为都无动于衷，开会讨论了一番名城的项目，差不多也到了下班时间。

“花定好了么？”陆渊穿上大衣，外面雪花纷纷扬扬，没有消停的迹象，地面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积雪。

“定好了。”唐也看了眼窗外，知道他要去墓地，斟酌片刻，劝道：“陆总，这雪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要不您不明天再去吧？”

陆渊道：“没事。”

话音未落，定的花已经到了。

他单手抱着花，已经消失在唐也的视线里。

冬天天黑的快，又是下雪天，天空暗沉沉的。

放眼望去，雾茫茫一片。

墓地更是仿佛被积雪包裹。

陆渊来时，已经有人在顾潋滟墓前了。

别的墓碑都被积雪覆盖，唯有那一处，干干净净，鲜花盛开。

冷九章听见脚步声头也没回。

当看见陆渊把花放下时，眼底划过一抹讥诮：“她死的时候还说，让你别再找她了，若是她知道你现在天天来看她，该恶心死了。”

陆渊没理会他，伸手拂去墓碑上新落的雪花。

冷九章倒也没再嘲讽。

两人各自站了一会儿，冷九章就打算走了。

可是走了几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陆渊。

“那天我追上顾潋滟的时候，她一直在说胡话。她在等一个人，那个人……”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忍住，嘲讽道：“不是你，对吧？”

陆渊没理会。

他又说：“顾潋滟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才是她真正喜欢的人，不是你陆渊。”

陆渊这才说话，只是也没看他。

“是我。”他淡淡道：“她爱的是我。”

冷九章嗤了声，扬长而去。

墓地又恢复了宁静。

雪，越下越大。

男人头上肩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睫毛上也凝结了一层冰。

他看着墓碑上的女人，仿佛自言自语般道：“顾潋滟，你回来吧。”

“你回来，你要什么都行。”

第185章不干了

离开墓地的冷九章驱车来到了B市。

漫天的大雪将整个城市笼罩。

他径直开车到一处私人医院，刚下车，就看见了韩家的管家。

他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而后拍去满身的积雪，提步走进明亮的大楼。

顶楼唯一的一个病房里，此时灯光明亮。

冷九章来时，韩政正要离开。

两人打了个照面，韩政蹙了蹙眉，到底是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冷九章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等身上的冷意都被暖气烘走，他才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这是一个极大的病房。

另一边连接着手术室，有完善的医疗器材，也有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医护。

门窗关的紧紧的，没有一丝寒意透进来。

病床上的人带着氧气罩，仿佛睡着了一样安静。

冷九章走过去坐下，过了会儿才说：“顾潋滟，冷家少奶奶的位置你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了。”

病床上的人自然没有回答。

他无趣的摸了摸鼻子，兀自嘟囔：“算了，再等你几天。”

过了会儿，他又忍不住道：“把陆渊忘了行不行？”

“不说他了，晦气。”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眉眼，视线却落在她的唇上。

她吐着血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幕，至今记忆犹新。

良久，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一道叹息。

“你这个女人真不厚道，害我天天做噩梦。”

他无数次都在想，如果当时，他能够早点抓住她，她就不会浑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眼前了。

他常常做噩梦。

梦见自己伸出手去，次次都只能抓住那片薄薄的布料。

然后一低头，手心里全是血。

他温热的指腹抚过她冰凉消瘦的脸，低声道：“顾潋滟，你别睡了。”

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冷九章在病房里待到天亮才离开，开车出去没多远，他便发现身后跟了车。

他没当回事，一路让对方跟回莞城。

同一时间，一个人匆匆走进天星的总裁办公室。

“陆总，冷九章离开墓地后去了B市，从B市那边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他去了东辰疗养院，出来后就直接回来了。”

“东辰疗养院？”

“是的，他姥姥住在那里，冷九章每个月都会过去几次。”

陆渊嗯了声。

保镖等了一阵没等到他有别的吩咐，便无声的离开了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冷九章得到消息：陆渊去了东辰疗养院。

“跟屁虫一样。”他嗤笑一声，没当回事。

东辰疗养院。

院长亲自陪同陆渊巡视各个病房，一路都在感谢陆渊对他们医院的支持，热情到谄媚。

“陆总，这边请。”

陆渊跟着他走了两步，忽然脚步一顿，问：“楼上做什么的？”

院长眼神微妙的顿了顿，笑说：“韩家的专属区域。”

见陆渊站定不动，他忙说：“陆总有所不知，我们这所疗养院起初是韩董事长全资建造，韩董事长生病那段时间一直住在这边，他去世以后，顶楼就一直空着了。”

陆渊嗯了声，没再多问。

在之后，他便离开了疗养院。

院长目送他离去，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车，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他刚回到办公室，便有护士急匆匆过来，“不好了院长，有人闯入顶楼了！”

“什么？！”院长大惊失色，冷汗都吓出来了：“谁这么不要命？！”

“陆，陆总。”

楼顶，保镖推开挡在面前的医护，陆渊径自走到整层楼唯一的一扇病房门前。

说不上是因为什么，他伸出去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身后，院长追上来，叫的撕心裂肺：“陆总且慢！”

陆渊已经推开了房门。

偌大的病房里，躺着一个女人。

陆渊下意识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稳稳的走进去。

每一步他都踩的很实，像是怕不小心踏空了一般。

追过来的院长被挡在门口，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唯有陆渊的脚步声，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只有轻微的声响。

终于他走到了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