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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儿，坤仪打开餐盒的时候很小心，生怕被手机那头的叶温言给听到。

　　“不是我不让你们来，是怀礼不许。别说你们了，就连小姨都不许来。”聂衍继续不疾不徐地说，“怀礼还不许我每天使用手机超过三小时……”

　　坤仪边吃边听着聂衍的“胡言乱语”。

　　等聂衍和叶温言结束通话的时候，她的午餐也结束了。

　　“麻烦容小姐来帮我拿下吊瓶。”聂衍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坤仪急忙过去，一手举起点滴瓶，一手搀住聂衍走向卫生间。

　　聂衍依旧是让坤仪在卫生间门口止步，坤仪觉得他矫情，但还是尊重他的做法。

　　还没把聂衍送回病床，敲门声就响。

　　两人都以为是护士，同时喊了声“进”。

　　华瑾南推门进来的时候，聂衍和坤仪的眼神中都有几分错愕。

　　“听说你在这儿住院，我刚好过来，顺便来看看你,好些了吗？”华瑾南已关上病房的门，朝聂衍走来。

　　在华瑾南看来，聂衍和坤仪就是一对儿，看到两人在一起，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诧。

　　坤仪安静站在一旁。

　　“还没度过危险期。”聂衍没有向华瑾南交底儿，好奇地问：“这儿的特护病房不许外人探视,你怎么进来的，嗯？”

　　“你不知道么，这家医院不光有周淮礼的股份，还有我的股份。”

　　华瑾南坐到陪护床上，打量起聂衍，又看了看坤仪，意味深长地问，“容小姐什么时候从京城回来的？”

　　“回来两天了。”坤仪据实相告。

　　华瑾南颔首，用一个长者的语气对聂衍道：“一个人住，工作又忙，饮食没有规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该找个女人管一管了。”

　　“我可以管好自己，不需要任何女人在我的生活中指手画脚。”聂衍最后一句的时候，瞄了眼坤仪。

　　坤仪的注意力在手机上，似乎没有听到。

　　落座不到五分钟，华瑾南光腕表就看了四五次。

　　聂衍以为他赶时间，忙向他下了逐客令，“医生说了，好好养几天就能出院了。你去忙吧，我就不留你了。”

　　“大过年的，公司都放假了，也没什么需要忙了。”华瑾南醇厚的嗓音全是无奈，“一个小时前，华袖早产，大出血，现在就在手术室里。”

　　聂衍闻言愣了愣，“怎么会早产？”

　　“华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华瑾南说到这儿，愤然起身，背对着他们站到窗前。

　　“怀孕四个月做产假，检测出胎儿的胎盘前置，医生给出的建议是流产。但华袖瞒着所有人，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才七个月就早产了，孩子进了恒温箱，华袖现在生死未卜——”

　　坤仪不懂什么是胎盘前置，悄悄在手机上搜了下，差点惊出一身汗来。

　　聂衍苦涩一笑，淡声道：“当年，顾绮也是这样的傻瓜。华袖还有抢救的机会，顾绮明知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却还是瞒着所有人，去国外独自生下了顾璋。”

　　房间内立马陷入死寂。

　　坤仪没料到，两人聊着竟扯到顾绮身上，忙拎起垃圾袋装作去外面扔垃圾。

　　从长廊经过时，她朝最西侧的手术室看了眼，不料竟和周庭的目光相遇。

　　她急忙收回视线，想折返回病房，不料周庭已疾步走来。

　　以前每次见周庭，都是容颜俊朗，衣着合体。今天，他不仅系错了一粒衬衫扣子，下巴上还有了层淡青色的胡茬。

　　“你怎么在这儿？”周庭眸光黯淡，问道。

　　“我——”坤仪和他错开些距离，“有个朋友在这边住院。”

　　坤仪本想问一下华袖的情况，但感觉以她和周庭现在的身份，嘘寒问暖完全没有必要。

　　周庭“哦”了声，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坤仪不想再被别人看到她和周庭聊天，忙说，“朋友还在打点滴，我先去忙了。”

　　“去吧。”周庭颓败地从口袋摸出支烟，目送坤仪的身影进了一间特护病房，才去了步梯间。

　　坤仪刚拧开病房的门，华瑾南就已经准备离开，并礼貌地和她道别。

　　她发现聂衍的脸再次沉下来。

　　看来，在她出去的几分钟，聂衍和华瑾南的谈话并不愉快。

　　坤仪故意挑起话题：“现在感觉怎么样，点滴的速度快吗？”

　　“刚刚好。”聂衍应了句。

　　她坐到陪护床上，看向聂衍，“明天是除夕，对面的公园有场不小的燃放活动，我可以扶你去楼顶赏烟花。”

　　“好。”聂衍这次难得没和她唱反调。

　　下午五点不到，聂衍的点滴就打完了。

　　聂衍在床上呆了将近一天，有些闷，披上件外套去长廊散心。

　　坤仪搀扶着他，他走路的速度比昨晚快了不少。

　　两人站到一扇能看到外面风景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锦城市中心的风景。

　　明天是除夕，锦城的大街小巷四处飘红，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把你留在医院，耽误容小姐过年了。”聂衍忽然说了这么句。

　　坤仪喃喃：“有钱赚，比一个人过年有意思多了。”

　　“如果我不付容小姐薪酬，容小姐是不会留在这里的，对吧？”

　　聂衍明明觉得这个问题很扎心，还是紧盯坤仪的脸，问出来。

　　坤仪长睫忽闪，愣了会儿，“我在聂律师眼里就这么势利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怎么知道在我眼里势不势利。”聂衍眸光深了几分，潜意识中仍旧希望她这次能给个不一样答案。

　　当坤仪思索着如何回应，才能让聂衍深信不疑，又不生气的时候，他们身后的电梯间传来周庭的声音。

　　“妈，你和爸去监护室看完宝宝就回家休息吧，华袖这边有我。”

　　坤仪怕聂衍再挑她的刺儿，只盯着楼下的风景，没敢转身。

　　不料，聂衍却忽然转身朝周庭喊道：“周总，太太和孩子还好吧？”

　　“聂律师怎么住院了——”周庭止步，刚开口就看到聂衍身侧的女人是坤仪，神色瞬间凝住。

　　偏偏这时，聂衍朝坤仪又靠近了些，任谁看两人就是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侣。

　　“喝酒过量，胃穿孔。”聂衍薄唇轻启，浅浅笑道，“一个养几天就能痊愈的小病，竟然把远在京城的坤仪给惊动了，非要来医院陪我。看来，今年的除夕和新年，我俩都要在这儿过了。”

　　坤仪听出聂衍的话带了赌气的成分，但也没选择揭穿，还挽住聂衍的胳膊，不冷不热地朝对面的周庭扫了眼。

　　华袖为了替周庭生下孩子，隐瞒了胎盘前置这个可以随时结束产妇生命的“催命符”，早产生下只有七个月的儿子，还因为大出血而被切掉了子宫！

　　试问，世间又有哪个女人会像华袖这样义无反顾地对周庭？

　　但凡周庭良知尚在，就该掏心掏肺对华袖好。

　　坤仪现在能做的就是，彻底绝了周庭对她的念想。

　　周庭朝她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失魂落魄，她轻声对聂衍说：“阿行，你出来呆的时间够久了，我们回去休息会儿吧。”

　　“听你的。”聂衍也很上道，在她的搀扶下回了病房。

　　关上房门那刻，她放开了和聂衍交缠在一起的手臂。

　　聂衍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渐冷，“容小姐追求者真是多！早上谢公子打电话，现在，在医院也能遇到前任白月光——”

　　“我是来做陪护的，不是来听冷嘲热讽的！”她沉下脸怼道。

　　聂衍坐到病床上，甩掉脚上的鞋子，“心虚了？”

　　她咯咯笑起来：“聂律师如此在乎我交往的异性，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吧？”

　　“对你有想法？”聂衍声音低沉中夹杂着不屑，“当然有想法——容小姐的异性缘可真好！”

　　坤仪听出强烈的不满，但想到他有病在身，还是耐着性子道，“那是当然！否则，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