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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看霍砚有杨梅，自己却没有，立刻吵嚷了起来。

“哥，我也要，你也给我夹一个。”

楚婗雪给他夹了，可是夹小了，他又不乐意。

楚正初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往玻璃罐子上转着，挑了一个觉得最大最圆的，让楚婗雪亲手夹给他，这才满意了。

这天虽然还不是中秋，可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都坐在了一起，洋溢着过节的气氛。

“奶奶，我祝你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哥，我祝你赚大钱。等我们有钱了，就一起住到城里去，奶奶也去。”

楚正初乐呵呵的说着吉祥话。

可是转向霍砚时，他没出声，就这么略过了。

霍砚瞅着，更觉得他小孩子脾性，连这么点心思都藏不住，做戏也不做全套的。

“只要你能留在城里，哥就算一辈子在村子里，也都开心的。”

楚婗雪借着机会，敲打了楚正初几句。

楚奶奶喝茶，四人拿着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期待着未来的好日子。

楚婗雪把杯子往旁边一些，单独跟霍砚轻碰了下。

霍砚眉梢含笑的抬头，缠缠绵绵的看了楚婗雪一眼， 然后喝了一口杨梅酒。

是记忆中酸酸甜甜的味道，

却也，依旧是冲鼻的白酒。

她白皙的脸庞，一下子皱在了一起，喉间火辣辣的发烫，好一会儿后，才缓过来。

楚婗雪拿起小碗，给她弄了一碗鱼汤，叮嘱道，“喝点汤就不难受了。”

这边霍砚还没拿到鱼汤，那边楚正初已经叫唤了起来。

“哥，我也要，我也要喝鱼汤。”

楚婗雪把满是鱼肉和豆腐的鱼汤，先给了楚奶奶，然后再给霍砚。

目光斜斜看向楚正初，问道，“不吃红烧肉了？”

“吃，也吃。我的鱼汤呢，你先给我。”楚正初吵吵嚷嚷的。

楚奶奶看着，都笑了起来，“小初还是以前的样子，一到吃饭就性子急， 以前阿年都让着他，让他吃饱了，阿年才自己吃。”

“谁让哥疼我呢。”

楚正初朝着霍砚扬了扬眉，心满意足的从楚婗雪手里接过鱼汤。

霍砚心里默默思忖着。

这个小叔子，她恐怕还要多费些心神了。

第92章 另一种口味的吻

就算有些小插曲，这一顿饭还是吃的和和美美。

一顿风卷云残，满满一桌子的菜，有那么三分之一进入了楚正初的肚子里。

他看着瘦，却格外的能吃。

就连嚷嚷着不吃的菠菜，都塞进了嘴里，皱着眉吞下去，一副跟人置气的模样。

霍砚也吃了不少，楚婗雪还往她碗里夹菜。

她喝了酒，脸颊粉白粉白的，双眼里多了一层朦胧的水光，看着更像是软绵绵的棉花糖。

小小的脑袋轻唤了一下，红唇一抿一抿，咕哝着说话。

“阿年，我吃不下了。”

连声音，也是软绵绵，听着又娇又软。

楚婗雪低头在她身侧，轻笑着，小声问道，“喝醉了？”

“没醉。”

霍砚继续软乎乎的回话。

她伸着舌尖，舔了舔湿润的嘴唇，味蕾上弥漫着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杨梅酒，真让人上瘾。

霍砚在习惯了米酒一开始的冲劲之后，愈发喜欢酒液里酸酸甜甜，还带着独特果香的口感。

爽口，又开胃。

一小杯的杨梅酒，已经见底了。

透明的玻璃杯里，还剩着一个暗红圆滚的扬眉。

看着也十分诱人。

霍砚三分酒醉，七分清醒，用迷茫的视线看着那一棵杨梅。

有着一种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的感觉。

她用筷子夹了几次，几次都没夹上来。

最后那一次，好不容易夹起来了，楚婗雪的筷子却在这个时候伸过来——

他轻碰了一下。

咕噜一声，圆滚滚的扬眉又掉回了杯子底部。

“嗯？”

霍砚不怎么开心的嘟哝了一声，染红的眼角往上一抬，“气势汹汹”的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这一眼，她斜着脑袋，抿着嘴唇，眼睛里朦胧着一层柔光。

与其说是瞪人，倒不如说是给向楚婗雪抛了个媚眼。

让人浑身酥麻酥麻的那种。

楚婗雪扬唇轻笑，恨不得将弥漫着一股酒香的女人抱进怀里。

他把霍砚面前的酒杯拿走，又指了指饭桌的一旁。

“你看看他——”

霍砚听着楚婗雪的话，视线乖巧的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楚正初啃着白酒腌制过的杨梅，啃完了之后，把小小的杨梅核往桌子上一放。

一颗，两颗，三颗。

整整齐齐的三个杨梅核。

全都是楚正初一个人吃的。

霍砚有些酒醉，思绪转得没有往常那么快。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反应过来，楚婗雪让她看的是什么。

楚正初喝醉了。

怪不得之前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没了，那一声一声的“哥”也都没了，饭桌上安静的像是只有霍砚和楚婗雪两个人。

霍砚眯着眼睛，恍恍惚惚的打量着。

楚正初喝醉了之后，不仅变得安静了，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他沉着脸，拧着眉，瞳孔上雾蒙蒙的。

却又闪着一抹亮光。

他突然从一个不谙世事的臭屁孩子，变成了一个老气横秋的少年。

唯一不变的，是他挺得笔直笔直的后背。

这仿佛是楚家人的习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身姿笔挺的，深深的刻进在骨髓里。

霍砚伸着手，在楚正初的面前晃了晃。

那小子目不斜视，坐得稳稳的，像是没看到她，也没出声抱怨。

霍砚这下觉得有趣了。

她见过不少人喝醉酒的模样，有发酒疯的，有闷头就睡的，也有霍业那样酒后吐真言的。

却没见过楚正初这样的。

看着好像跟清醒时候没什么不同，就是闷不吭声，突然变成熟了。

“他真的喝醉了？”

霍砚好奇的问着楚婗雪。

“是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楚婗雪低语，漆黑的瞳孔上闪过一抹狡黠。

他缓缓解释道。

“杨梅酒泡久了之后，白酒的酒精会被杨梅吸收，白酒喝着度数不高，可是杨梅却是高浓度的。”

所以他才不让霍砚吃那个杨梅。

“小初年前刚满十六，我才允许他喝酒。过年的时候，就吃了一个杨梅，年夜饭都没吃完，这小子就睡着了。”

霍砚听着男人的话，轻笑了一声。

她随即又转眼看向楚婗雪，凝着笑，暧昧的打量他。

楚婗雪明明知道一切。

无论是杨梅，还是楚正初的酒量，却只拦着她，不让她喝醉，完全不顾他的弟弟。

这是有了老婆，就忘记了兄弟啊。

楚婗雪喝了酒，脸上都没一丝红晕。

却在霍砚的目光下，面颊微微的发烫，耳根子也火辣辣的。

他从桌子底下，牵住霍砚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男人低语，“小初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你别生气，我替他跟你说对不起。”

“也没说什么。”霍砚无所谓的笑了笑，“再说我才不会跟一个孩子置气。”

楚婗雪的话语里，依旧歉意满满。

他感叹道，“小初他，其实不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霍砚伸出手指，指了指闷不吭声的楚正初，问说，“真正的他，难道是现在这样？”

“嗯。”

楚婗雪感慨良多的应了一声。

哪怕是霍砚不信，他也沉沉地点了点头。

两人正小声交谈着，一旁的话题主角似乎“清醒”了一些。

“哥……”

楚正初沙哑的开口，话音带着少年的单薄，全然无刚才对楚婗雪亲昵撒娇的模样。

“我在。”

楚婗雪出声应答。

不过楚正初似乎不在乎。

他双眼直直的看着空了的盘子，并没有往楚婗雪身上多看一眼。

“哥……我又考了第一名，陆老师也夸我了……”

“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不会让你的钱白花……”

“哥……我想你，也想奶奶……”

一直嘻嘻哈哈的少年，慢慢的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又颤抖。

楚正初在说话的时候，语速非常慢，声音不重，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吐出来。

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还有胆怯。

像是不敢真的说出口。

霍砚理解他敏感又微妙的情绪，他怕说多了，会给楚婗雪和楚奶奶增加负担。

可是他这么小的年纪，又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上学生活，很久很久才回一次家，又谈何容易。

楚婗雪伸手，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

“小初很棒，我们都知道。”

感受到楚婗雪手心里的温度，楚正初才稍稍动了动眼睛，往楚婗雪身上看了一眼。

“哥……糖……”

“给你。”

楚婗雪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糖，塞进怔愣中的楚正初手里。

楚正初拿着糖果，露出一抹青涩的浅笑。

双眼看着那亮晶晶的糖果纸，漆黑的瞳孔亮晶晶的。

可是看着，看着，又觉得不对。

“哥，不……白色的……不是白色的……”

“就是这个，没有白色的。”

楚婗雪说的断然，可是楚正初仿佛不相信。

他看着亮晶晶的糖果纸，皱了皱眉，小声嘀咕着，“白……明明是白的……”

糖果……

白色……

完全喝醉的楚正初想不明白，可是霍砚把两个词联想在一起，就一瞬间明白了。

是大白兔奶糖！

她的酒醉退了一些，明眸一眨一眨，看向楚婗雪，觉得这里面肯定藏着事情。

楚正初手里抓着糖果，还在慢吞吞的说话。

“哥，不要……不要她……为什么是她……不要……”

楚正初口齿不清的念叨着不要，霍砚以为他是不要这个糖果，也未起疑。

楚婗雪却一下子听出了楚正初是什么意思。

他立刻伸手，一把捂住了楚正初的嘴，并将他从矮凳上扶了起来。

“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屋子。盘子留着别收拾了，你也回屋吧，明早我来收拾。”

楚婗雪干脆利落的，将楚正初送回了他的小屋子。

往前走时，楚婗雪还回头看了一眼。

瞧见霍砚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有些晃，却走得还算稳，才回头大步往前走。

“糖……白色的糖……”

霍砚嘀咕着，笑了起来。

自从楚正初出现之后，堵